和黑莲花作对后我死遁了(236)
这两个声音,倒是有几分耳熟。
虞乔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卞听芸一袭水蓝色道袍,正追着跑在前面的卞昊渊,眉眼皆是不悦,眼见着就要上桥来。
卞昊渊嬉笑着,时不时道:“长姐你来抓我啊,抓到我就把东西给你……”
说完少拾阶而上,一抬头就和虞乔卿的视线撞上,目光由原来的揶揄到无感,情绪变化不可谓不快。
虞乔卿觉得有意思,而卞听芸这个时候也追上来,“你快些将东西还来……”
话说到一半的她显然也看到了虞乔卿,一时间三人站在那儿相顾无言。卞昊渊率先开口,眉目不快,“真是晦气,怎么有些人都阴魂不散呢……”
虞乔卿抿唇一笑,没有反驳他。卞听芸趁机夺过卞昊渊手中拿着的卷宗,面色尴尬行礼,“拜见少主。”
说完这话还扯了扯卞昊渊的袖子,后者不情不愿行了个礼,冷声道:“我想起来教习师父布置背诵的清心咒尚未完成,先失陪了。”
旋即一个转身,一溜烟跑没了影。
“卞昊渊很讨厌我?”虞乔卿挑眉,虽说是问话,但语气皆是笃定。
平白无故夺了他长姐的少主之位,虽然当事人未置一词,但他心中忿忿不平实属正常。
卞听芸浅笑着,脸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昊渊还小,不懂事,还望少主多担待些。”
“这是自然。”虞乔卿颔首,她还犯不着和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置气。
若是放在以前,可能还会据理力争一番。然而在飞花阁这么些时日,性子磨平了,做事也不像先前那番莽撞。
似乎讶异于虞乔卿不计前嫌,卞听芸眼中划过一抹欣赏之色。想不到这个少主年纪轻轻术法高强,连性子都这样沉稳不焦躁。
“先前是听芸冒犯,不曾想少主年纪轻轻有如此度量。”卞听芸笑着走到虞乔卿面前,偷偷用余光打量身旁的女子。
日光倾洒在虞乔卿地脸上,连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分明,长睫落下剪影,目光专注望着池中的锦鲤嬉戏,许久才来一句,“你和他得关系挺不错的。”
闻言,卞听芸侧头,思索片刻便猜出来虞乔卿口中的“他”是谁,轻笑道:“他自小顽劣,我是长姐,自然得做个榜样。”
“怎么说也是个后辈,平时照应是难免的,”卞听芸手搭在石桥上,抬眼远眺,“年长的总归是吃亏些。”
说到这里,她的言语流露出感伤与落寞,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移话题道:“少主是独女,总归不能感同身受。”
这句话敏感戳中虞乔卿心中隐藏的心绪,回想起谢听之,虞乔卿开口想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如今的她和谢听之,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谢听之对她的情感已然变质,甚至连先前的温润皮囊都亲手撕碎。回想起那日日夜夜在耳畔的“听之心悦卿卿”,虞乔卿忽地茫然了。
正想着,眼前浮现一张纤细的手。卞听芸见她呆怔,轻声道:“在想什么?”
“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同听芸说说?”见虞乔卿闭口不言,卞听芸收回手。
虞乔卿侧头望着她。
女子年纪与她相仿,养在这样的深宅大院,性子却是难得的稳重。若是自己没在飞花阁历练的那一年,恐怕难以和她相提并论。
“我……有一个故交,”虞乔卿思索半天,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她和一位男子,暂且说青梅竹马,关系匪浅。”
卞听芸挑眉,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谎言,安安静静继续听下去。
“可惜后来,那男子承认自己心悦于她,但两人终因伦理无法相聚,这该如何?”虞乔卿低头,话险些都说不利索了。
她还是头一回如此直白坦诚,尤其是,自己和谢听之的事情。
察觉到身旁的卞听芸陷入沉思,虞乔卿余光瞥了眼,见她没有异色,缓缓松了口气。
看来并没有发现。
风过湖面吹起褶皱,碧水倒映出缱绻的浮云。卞听芸忽而笑了,一字一顿道:“那便要问你……的那位故交,对那男子究竟是何想法?是相爱但碍于世俗,还是对他无感?”
“若是喜欢一个人都成了错,那世间的真情也经不起考验了,”卞听芸说完,又觉得自己此话不妥,补充道:“不过也要看你们两个有没有直面的勇气了。”
被她这番宽慰,虞乔卿沉在心中的阴霾还是没有散去,隐忧攀上眉眼,“可我若是不喜……”
说到这里,虞乔卿惊讶地看着卞听芸,随即双颊绯红,手死死攥住手下的扶手,“你都知晓了。”
“先是问及听芸和昊渊,复又提到这个,稍微思索番便能想到其中的联系了,”卞听芸调侃着,“少主未免将听芸想得过于蠢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