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黑莲花作对后我死遁了(191)
说到后面,男子尾音发颤,声音也渐渐小下来。其他人会意,忙不迭凑过去打听这些小道消息。
“县衙压下来了,莫非又是那位修士?”
“可不是吗!自从半年前玄光山一夜之间没了,就没有人再能阻止他了。”
“我呸!那也叫修士?简直是恶魔,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坐在角落里佝偻着背的男人捧着手中的碗,声音细如蚊呐,“听闻那人曾是虞文德的继子,后来家道中落半路修真,可不知怎的走火入魔……”
谁都知道旬国的前左相是个禁忌,见那人又拿出来重提,另外一个赶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
“要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魔王祸害众生,虞文德必定也是个祸害,还得亏当今王上明辨是非……”
就在他们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砰”得让人难以忽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就见小小的馄饨店内坐着三个身着白衣的修士,其中的一位女子容貌昳丽,姿态袅娜,出尘得不似凡人。
虞乔卿将竹筷放置在桌上,轻轻擦拭嘴角,轻声道:“小二,结账。”
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修士,那几位议论的人纷纷噤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虞乔卿看了半会儿,见她起身,又慌乱移开视线。
而三人中唯一的少年走到他们这桌,指节叩了叩桌面,目光冷然,“虞文德的是非自有人评判,积点口德。”
说完抬脚跟上还没走远的虞乔卿,徒留瑟缩在桌前的几人。
“卿卿,那些人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谢听之又不是左相所出,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他们浑说的……”云聆生怕虞乔卿心中不虞,出声安抚着,双颊也跟着气鼓鼓起来,仿佛被说的人是她。
马上步入深秋,层林尽染,枯叶簌簌而落,连带着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虞乔卿走着走着,忽地抬手,接过打着旋儿落下的黄叶,眼眸辨别不出喜怒。
不知不觉已经半年过去了。
她记得和谢听之初见时,就在冷冽的冬日。
那日鹅毛大雪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踏入前厅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少年面容疏离冷漠,低垂着眉眼静静坐在一旁,却无法让人忽略。
自那日玄光山被灭后,褚玄云便带着几个人前去探明情况,虞乔卿恰好也在其中,自然能够推测出来玄光山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浓郁的邪气扑面而来,不必细想也是催心术所致,加之上次重挫白伏以后,她也自知不敌飞花阁,断然不会往枪口上撞。
另一方面,玄光山戒备森严,除了内门弟子,从外面突破的可能性并不大。
望着颓废的坍圮,只要是有心人稍微想想,就能大概猜出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谢听之修炼邪术走火入魔,终于控制不住强压下的邪念,一夜之间踏平玄光山。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放出去的,整个大陆都知道人界出了个谢听之,自此魔物纵横,天下大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邪气吸食人精气的消息传来。
白伏更是精明,趁机给谢听之扣上命中带煞的魔星罪名,借此粉饰当年为了登上王位灭了左相府一事,反而博得美名。
这些事情传到虞乔卿的耳中已然是一月有余,偏偏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些愚民蒙在鼓里,对坐在王位上的刽子手感恩戴德。
如今的谢听之已经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偏偏此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只有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事迹。
望着掌心那片脉络分明的树叶,虞乔卿勾了勾食指,只听清脆的声响,那叶子便被掰碎从指缝滑落,不曾沾染白衣分毫。
“走吧。”她抬眼眺望天边的火烧云,橘红夹带着绯红,让人的胸腔也沉闷起来。
三人没有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御剑飞行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飞花阁。刚踏入山门口,虞乔卿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抬头一看,果然见层层台阶上站着一位容貌清冷的女子,如飞雪零落,笔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只是狭长的眸子死死盯着虞乔卿。
有的时候虞乔卿在想,玄光山在教习弟子为人处世是不是都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谢听之清凌凌的也就罢了,怎么池雪羽也这般遗世独立。
那日玄光山被灭,池雪羽恰好在不在门内,因而躲过一劫,等到玄光山时,只看到一地的废墟,还是褚玄云将她带了回来。
和当时的自己不可谓不像。
思及此,虞乔卿唇角微勾,苦涩一笑,拾阶而上,在擦过池雪羽的肩膀时,就听旁边的女子道:“有他的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