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620)

作者:凌衍

鸣琴便问:“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怎生这般焦灼?”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明棠便将自己今日拜访了一位高人,而高人想要试探自己,竟叫自己续写出一本戏文的事情尽数告知鸣琴。

明棠前世今生写过的诗词骈文不知其数,但着实不曾写过戏文,更不曾写过话本,叫她将那故事补全,她心中又时时记挂着自己写的不好,是否会惹怒那位一位高人?

而鸣琴听了,并未多想什么,只是说道:“郎君博览群书,却唯独不曾怎么接触过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写不出来也是理所应当,不必强迫于己。若是要的紧了,不如就将阿泽喊来,她最会写这些,叫她写便好。”

明棠自然也想过这个法子。

但是回想起彼时高人说的那些话,明棠便知道这于自己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办法。

写好的话本子就相当于一个扣门砖,其实这已经是高人给她的机会了,那一位在此道上十分精通,又通晓八卦之术,对她所做之事几乎是十拿九稳的肯定。

但,若是在此事上还要弄虚作假,写不出属于自己的话本,恐怕这最后的一个机会也要从掌心流去了。

所以这绝不能叫阿泽来写。

那一位高人想要知道的,是她自己能够谱写出的故事,而不是让精通话本的阿泽来为她的代笔,那绝对一眼便能够被看出。

明棠便答:“此事须见诚心,不能假以他人之手,此次便不请阿泽来为我代笔好。”

鸣琴点了点头:“郎君言之有理,只是也不必将自己逼得这样紧,一时半会写不出来,兴许是没什么灵感,平常若是多想想,说不定心中会有什么别的新念头。

夜里天色也不早了,小郎君来回奔波,不如早些休息,一觉醒来,明儿个再想也没问题。”

鸣琴与旁人不同的是,她事情想的都极为仔细,尤其是生活起居相关的。

如今她更在意的,是明棠是否能好好歇息,就算这话本子的重要性不可忽视,但是如今的时辰正是休息的时候,怎能任由他一直坐在作案前如此这般冥思苦想?

若是鸣琴不说也就罢了,这样一说,明棠才觉得她浑身酸痛的很,不知究竟是否上次遇到袭击的后遗症,还是今日太热,出门的时候热的坏了,总而言之,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休息。

身体都已经发出了疲倦的讯号,她这些日子来回奔波,确实急需休息。

不提那些旁的缘由,总归她的性子并非如此顽固不化,在那一刻,明棠忽然意识到,不必这样逼着自己,一定要在一个自己全然不擅长的领域交出成就。

且,虽然阿泽不能写,但是在此道之上她确实更为精通,虽然不能让她代笔,却能问问她对于这个故事的看法,届时自己也能获得许多其他的灵感。

打定主意后,明棠也起身离开了书房,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结,只想自己今夜要好好休息。

她果真是有些疲累了,洗浴后一挨着床榻,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她其实已经不再常做梦,却不知是不是今日的种种缘由,她一睡过去之后,竟做起梦来。

梦中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的,似乎瞧见一个人的身影。

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他的模样。

隐约辨认出,她己好似还是腿脚不便的情形,小小一个,窝在一只木轮椅之中,手中拿着一只圆圆的饼,正往前递出去。

即便是在梦中,她也还记得那饼究竟是何等美味的滋味,下意识想要将手收回来。

但她也很快想到,不过是一只饼而已,若能救人一命,总比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要好。

所以她没有收回自己握着饼的手,仍然保持着向前递出的姿势。

不知那圆圆的饼究竟递给了谁。

有人接过了饼,明棠却看不清他的模样,分明好似与此人颇有渊源,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梦中只依稀听他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这声音带着少年人青年人独有的嘶哑,十分难以辨别未来他的声音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可是落到她的耳中,却不知激起多少熟悉之感。

明棠模模糊糊地想,那人应当是自己熟识之人,她到底有几分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只想,自己原来也会在梦里梦到自己的熟悉之人。

可是,那人究竟是谁呢?

明棠并未反应过来,她又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后来的梦十分琐碎,自己也记不得究竟在梦些什么了,有时候是梦见自己尚且还在田庄之中的生活,有时候是梦见被接回京城时那般茫然无措的心绪,有时也梦见在驿馆的那一夜,她一下子扑倒在台阶上,朝着那人伸出的求援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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