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55)

作者:凌衍

可谢不倾竟当真坐在了明棠床榻的脚踏边,如同这宫中所有伺候主子的内侍一般,从床榻上捉起了明棠光裸的足,放在自己的腿上,为她穿上鞋袜。

明棠惊疑不定,谢不倾却道:“你欠本督的海了去了,不差这一回,只是明世子下回可要好好想想,这谢礼究竟欠了多少,要如何偿还。”

他说着,一边甚妥帖地将早为明棠备好的衣裳替她穿上,又为她洗漱、梳发,无一处出错,比伺候了她十余年的鸣琴还要细致。

明棠像是谢不倾玩儿的穿衣娃娃一般,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谢不倾在她身前替她系腰间的腰封,他身材颀长,明棠还不到他的肩头,他微微俯身为她系上腰封,好似从前面将她整个人半抱在怀中。

明棠不自在地动了动。

却不料这时一阵大力将门踢开了,聒噪的嗓音一下子传了进来:“我说谢大祖宗,辰时快要到了,你还在做……”

声音戛然而已,明棠转头便瞧见一个清俊的青年人摇着折扇进来,然后被她与谢不倾这番姿态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下子拿起折扇,挡住自己半张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您继续,当我没来过。”

可他折扇后的那双眼可滴溜溜灵活着呢,一点儿没妨碍他来回在明棠与谢不倾身上转来转去,满是惊奇与敬佩。

第35章 缺一枚养好的玉

明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经不住往谢不倾的身后躲,总有一种自己莫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魏轻。”

谢不倾眯了眯眼,魏轻立即哀嚎起来:“我自己滚。”

说着,马不停蹄地往外跑,一面还不忘扬声道:“我带着人在偏殿等,您要用的时候随后喊人传唤小的,我这就滚了!”

魏轻走了,明棠这才自在了些。

她前世里隐约见过几回魏轻,想起来他是景王世子,却不知原来魏轻与谢不倾私下里有这许多交情。

而思及景王世子,她不免想起永亲王次子魏烜。

荒唐一夜,她连正事都忘了个干净——昨夜宫宴,她杀了魏烜。

魏烜要强占于她,明棠怎肯让魏烜得手,不说女子身的秘密不能被发现,便是这清白她也决计不想交给魏恒这般渣滓。而她不从,便挨了魏恒的打,魏烜掐着她的脖颈,把她压在花圃的砂石地里,几乎将她掐死。

魏烜轻视明棠,不曾料到宫宴她也敢将匕首藏在袖中备用,被明棠抽出短刃刺死,死的极透彻。

是魏烜先要施暴,后又要掐死她,她反抗又有何罪?

但永亲王乃是坚定的太后党,极疼爱魏烜,无论魏烜沾染霸占了多少良家男女,他也都一应压下来,还要迫害喊冤者,把魏烜纵得这样无状放肆,无法无天。

如今魏烜死在宫中,此事必定引起轩然大波。那几个混账纨绔晓得最后是她与魏烜待在一处,到时东窗事发,明棠虽为自保,却讨不着好果子吃。

永亲王睚眦必报,必定为子发疯。

谢不倾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昨夜守宫禁的金吾卫,亲手验过魏烜的车马,见魏烜好端端的出了宫,和你有甚关系?”

明棠旋即反应过来,谢不倾已为她料理了后路。

她又有些怔忪,着实不曾想过谢不倾竟为自己出手。毕竟于他而言,并无什么为了自己趟浑水的必要。

谢不倾却道:“永亲王于政事上与本督意见相左,魏烜更是阳奉阴违,本督本就要料理魏烜,只是事情早晚罢了。”

言下之意,此事并非着意为了明棠,不过顺手而为之。

换成是谁,恐怕也顺着谢不倾的话说下去,却不料明棠忽而言笑晏晏:“这我不管,千岁愿助我,便是看在我这点儿薄面上,我无论如何总是要谢过的。”

谢不倾沉默了一瞬,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饶有兴趣道:“既然明世子要记这恩情,知恩图报也好,只是本督如今什么也不缺,只缺一枚养好的玉。”

“……”明棠满腹马屁被堵了个正着,不知如何应对。

任是什么回礼,明棠都曾料想过,不想谢不倾又拿这玉扳指来说事。

她是爱玉的,但从未有这一刻这般觉得此玉扳指如此碍眼,若有机会,一定寻个由头将它砸了,毁尸灭迹,连粉末都要给它扬咯!

谢不倾见她被堵了话,怨气冲天地看着这玉扳指,经不住笑了笑,又转了转那玉扳指,随即不再言及此事,只把昨夜把她带到雨花台来,又是如何以魏轻之由头将她留下,骗过了爱弟心切的明宜宓等种种,一应告知。

“事情已然分说一遍,明世子可不要露馅才是。”

堂堂九千岁,公然教明棠如何对口供,作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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