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519)
谢不倾咬了一口,却也如法炮制,将那春水包戳到明棠面前,笑道:“哪里比得上有些人,听闻什么公主带了个什么替身,急得连当初送的衣裳都给扔了,费了真金白银做的玉佩,说不要就不要,我的气性可没有那人大,她那醋味,熏倒整个上京城都绰绰有余。”
猝不及防被他提起当初福灵公主那一茬,明棠也总算尝了口哑口无言的滋味。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彼此彼此”。
只是说起福灵公主,明棠不由得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问道:“福灵公主,如今如何了?我听我阿姊说,太后有要惩戒福灵公主的意思。”
就算此事与明棠无关,但福灵公主竟敢痴缠谢不倾,还留一个与谢不倾生得一模一样的傀儡在身边,便足够叫谢不倾这般人觉得羞辱,太后若不惩戒福灵公主,怕是难以给谢不倾一个交代。
谢不倾嗤笑一声:“若不曾触碰到太后的底线,太后怎生舍得去惩戒福灵公主?不过是装装样子。
前些日子宫中出了刺客,太后借机说要寻人,也没说是要寻谁,只是闹得大张旗鼓的,又狠狠惩戒了几个小皇帝手里提拔上来的禁军统领。
恐怕再过两日,她便要说那一日要寻的人就是福灵公主,给福灵公主随意安个逃出宫禁的由头,私下里再将福灵公主藏起来,就算是将我糊弄过去了。”
明棠对福灵公主并无多少好感,她心眼子不大,还记得福灵公主对自己三番五次没甚好脸色,动辄刁难,于是嘲弄一笑:“太后一世弄权,却养得个福灵公主蠢笨似猪。皇帝虽有些懦弱多疑,却也胜过福灵公主太多,太后却不喜皇帝,反倒只将福灵公主捧在掌心,难以理解。”
谢不倾才道:“杜太后有改换朝纲之意,她有掌权之心,自然不会喜欢一个与先帝有血脉相连的小皇帝。”
“那福灵公主不也是先帝血脉?”明棠脱口而出。
谢不倾看她一眼,波澜不惊地说道:“不是。”
明棠惊得一下子睁大了眼:“不是?福灵公主并非先帝之女?”
谢不倾却不再同她说这些了,将手中的玉碟往明棠的手边推了过去,只道:“先用膳。”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将春水包都破好了。
明棠看了一眼,一时之间觉得最喜欢的春水包都有些索然无味,只盯着谢不倾,道:“是怎么回事,你同我细细说说!”
“福灵公主,乃是杜太后与人通奸之女,生父不详。”谢不倾见她不得到个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只道:“先用膳,一会儿我再同你说。”
“你先说。”
“先用膳,否则我半句都不再多言。”
明棠对这皇室密辛惊得说不出话,心中抓耳挠腮地想要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但这尊大佛如今显然是铁了心要接鸣琴的职责,一心盯着她用膳了,她也只能叹口气,先将面前这些点心用之。
谢不倾便看着她用膳的模样,目光之中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这小狐狸崽子,纵使平素里何等聪明多智,实则也不过就是个尚且有几分孩子气的小崽子,得如同哄小孩儿一般哄她。
明棠胃口小,便是谢不倾准备的分量不大,她也每样只用了几个。
待她用完了,谢不倾便捧了茶给她漱口,又为她倒了温水一盏。
明棠喝了一口,迫不及待地问道:“福灵公主究竟……”
岂料她说得太凶,一下子呛到了自己,猛得咳嗽起来。
谢不倾到她身后,帮她拍着脊背顺气,一面无奈地说道:“急什么,总有告诉你的时候。”
明棠虽咳着,却还是说道:“不碍事……咳咳,你先说……我……咳咳……我听着!”
见她这般为了听密辛连呛都不怕的模样,谢不倾也浑然没了脾气,只道:“太后豢养男宠的癖好,先帝尚在时便已有。
先帝对她十分宠幸,她却仍旧不足,在私下里借杜家权势搜罗各色美男到宫中为内侍,跟着她近身伺候,其中便混入几个不曾净身的男子,与太后厮混后,太后才有的身孕。
先太后心中有所怀疑,查过宫中记录妃子侍寝的彤史,看出杜太后的身孕有蹊跷,曾告知先帝。但先帝被杜太后所惑,不信此事,甚至将此事压下,此事才不了了之。
先时宫中有不少老人都知道此事,杜太后掌权之后,将当年宫中的侍从太监几乎都换了个遍,血洗宫禁,将她当年所做诸事都压了下来,其中便包括此事。”
明棠啧了一声,道:“看来先帝当真对杜太后十分宠爱,这天大的一顶绿帽子,带着证据送到头上来了,他不信证据,反而只信美人说词,如此笑纳绿帽,可见不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