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455)
乔氏的身上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高老夫人:“此乃四房陷害我的诡计,母亲如此聪敏,竟也被他们蛊惑?”
却不想高老夫人的目光毫无感情地在她小腹上一扫:“二房多年末曾有孩子动静,你们夫妻二人私下里求子之事我也心知肚明。
大抵是我儿年岁大了,不再身强力壮,这满屋的年轻妾室丫头也没有一个有孕的,我早知道我儿恐怕不中用了。既然如此,怎生你这个时候却有了身孕?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儿的?”
乔氏没想到,高老夫人开口竟质问她的孩子是不是明二叔的。
乔氏只觉得一股子怒气顿时涌了出来,心中又觉得荒谬至极,她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就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母亲竟然怀疑我与人通奸到珠胎暗结的地步?!”
这种荒谬甚至渐渐超越了乔氏心中的怒气,她逐渐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往后一躺,冷笑一声:“罢了,我是说不过这府中人的,谁都是士族养出来的人精,我不过是个给你们家花钱的钱袋子罢了,如今不用我了,连这样不要脸的话都相信。”
高老夫人原本手中还握着一串翡翠串珠,此刻听得乔氏这样的话,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一翻:“你在怨怼。”
乔氏闭上了眼,第一次觉得高老夫人如此面目可憎:“儿媳怎么敢在母亲的面前怨怼?”
但乔氏的心中无论如何心如刀绞,都无法接受自己为了镇国公府不知掏了娘家多少钱才来补贴他们的无底洞,自己为了这偌大的明府做了这样多,却连半点信任都不配得到。
不过是叶氏那贱人与四房的一局,三言两语,高老夫人甚至连那一枚玉蝉都还不知,便如此怀疑自己,当真可笑。
她的性子本就急,这会儿也忍不住那些孝顺了,直直地瞪着高老夫人:“那母亲如今是什么意思?要我去死不成?”
高老夫人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不带任何感情:“你这样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室,自然也有苦劳,不至于叫你去死。但是你如今腹中的孩子疑罪未名,总叫府中蒙羞,便不如将这孩子落了。难不成,你有何办法能证明这孩子不是你与旁人所怀?”
听到高老夫人口中之语,乔氏只觉得可笑。
这话说出来,和要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便是这孩子来的并不是在她无比期盼的时候,却当真也是她与明二叔孕育的孩儿。
乔氏扪心自问,自己虽对明二叔纳妾的行为很有不满,却从来不曾在外头鬼混过,这孩子定是她与明二叔的,却没想到如今没人相信,甚至还要她去自证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之清白?
环顾四周,看着这多年不曾更新过的陈设,想着自己身后乔家巨富,却没有多少花在自己的身上享受,全用来贴补夫家,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如今全成了笑话。
到如今却落得被逼着落胎,乔氏心中只觉得嘲讽无比。
乔氏又不蠢,她不用睁开眼都知道从自己诊断身孕之后,明二叔也静悄悄的没有声响,也不过就这样几个人伺候着她。
若是从前,她还天真地想一想是不是奴仆作祟没禀告明二叔,如今却再不会自己寻理由为明二叔开脱。
自己这儿这样冷清,连明二叔的半个影子都看不到,便足够说明他与高老夫人的心思是一致的,他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
男人当真可耻,他难道不知道掐着手指头算一算,这孩子的月份难不成与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对不上号?
乔氏一下子从床榻上蹦了起来,一把抓过旁边柜上放着的一把珐琅镶宝石的剪子,用力往自己心口扎去。
第238章 指尖从她的心口滑过。
“乔氏自戕了?”
明棠与谢不倾才晨起,便听得外头的人这般来报。
外头跪着的是明棠放在二房之中的另外一个线人,她在二房之中藏了许久许久了,若是寻常都是通过拾月来禀告消息,唯恐暴露,但今日这消息实在十万火急,她经不住亲自来了。
鸣琴在外头替明棠与谢不倾熏叠衣裳,便听得内寝里头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内寝的纱帐一下子被明棠的手挑了起来,明棠匆忙往外而行,边走还边吩咐:“你讲事情与拾月先说了,便先回去罢,没得叫人察觉你在此处。”
她脖颈上间或还有两个新鲜的吻痕烙印,鸣琴的目光稍微停得久了些,便好似没看见似的移开了视线——能怎么着,这位爷夜里又不曾做什么坏事儿,更何况如今宿在这儿登堂入室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她是管不了一星半点儿。
鸣琴只能从手边的衣裳之中挑了件儿立领的衣裳,将她这脖颈上新新旧旧的小绯团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