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198)
奇也怪哉,天塌了不过如此。
明棠见谢不倾的脸放大在面前,如玉的面上不见一丝瑕疵,偏生为她上药的神情也很有几分专注,心中狐疑愈发重了。
她实在有些捉摸不透他这是何意,只觉得他好似心情甚佳,行迹甚至颇有几分孔雀开屏之态。
早间她被谢不倾一把拉上马车时,那会子她隐约察觉到谢不倾有几分心绪波动,动作也不似平素里从容不迫。
虽与他相识也不过这些时日,明棠却知谢不倾并非嗜酒之人,可今日早间那般喝得浑身是酒,到底有些非同寻常。
只是彼时被他蒙住了双眼,她也瞧不见谢不倾是何等神情,如今他却好似心情上佳,更是无从探寻。
男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
第134章 棠棠新婚之夜,请谢老贼旁观
谢不倾见明棠定定垂眸看着她,目光已然清明,便知她已然酒醒,一面替她唇角揉着脂膏,一边状似无意地说起:“你便昏睡了这样久,中间也不曾醒过来,当真不饿?”
明棠摇头:“我胃口小,不吃也没事。大抵是饮酒了,觉得饱腹,并不想吃。”
她有些狐疑地看谢不倾一眼,心中暗暗寻思这狗东西今日怎会这般体贴,竟还反复问起她饿不饿。
谢不倾见她神色无异,只是有些狐疑,便知晓她对醉中的事情当真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她怎知道,这狗东西方才做了何等不要脸之事,还不欲她知晓?
谢不倾面上瞧着温润,心中却打着些旁的算盘。
他想起上一回明棠在永亲王府醉酒而归,中途被他劫去了那事。
彼时他对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时捉着她的腿儿,一时握着她的腰,很是狠狠弄了一回——原本以她的性子,一定是要不痛快的,但她后来也不曾言及此事,行动言谈也无异,他还当她是沉得住气,如今想来恐怕是当真不知。
一回如此,两回也如此,谢不倾猜到明棠实在不胜酒力,醉酒之后的事情大抵尽数忘了。
如此甚好。
于是谢不倾神情微微松了松,垂下眼眸,掩去些兴味戏谑的神色,唇角勾出个温和的笑来:“你体弱,肠胃拖不得,一日都不饮食总是不好,本督吩咐人去做些清淡好克化的,你多少用一些,垫垫肚子?”
听见谢不倾这般问,明棠更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老贼,最是颐指气使、骄傲矜贵,从来都是他强硬地要她这样或是那样,什么时候问过她的意思?
今日居然如此千年难得?
明棠对此可有可无,吃些也对身体好,便略点了点头。
猜到他今日心情不错,明棠到底忍不住刺他两句:“原来千岁也是会同人商量的,我原还以为千岁大人从不知‘商量’二字为何物。”
谢不倾知道她也就逞些口舌功夫,在他手里的时候便只会求饶,也不同她计较这些,只笑道:“今日小年,乃是年节,本督不同你计较这些。”
他说着,便走到外头去,吩咐人去给明棠备膳去了。
明棠听他这话,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若不提小年还好,一提小年,明棠便想起今日这一趟是谢不倾特特让她留出空闲来的。
难不成留出空闲来,当真只是为了作弄她一番?
明棠不大信则个。
她再次打量周遭一眼。
如今入夜了,屋中点了灯火,这屋子便显得更为凄凉破败,灯火照亮的地方愈发显得枯旧,没照亮的地方更是寂寥。
如此阔屋,只有士族能有此规制。
但又这般破败……
上京城之中的士族大多都是多年盘踞,宅院几乎都是百年大宅,一大家子人熙熙攘攘地住在里头,明棠还当真不知上京城有哪家士族没落得连大宅都守不住。
且若此处当真是士族大宅的话,谢不倾带自己来此处又有何用意?同今日的小年可有干系?
这念头在心中过了过,明棠又隐隐约约好似记得自己曾有此疑惑,正欲深想片刻,谢不倾便已然回来了。
他手里头带了个食盒,放到明棠面前的桌案上:“本督叫他们去灶台上热燕窝了,这是你素来爱用的春水包,你且用两个垫垫肚子先。”
明棠打开食盒,见这春水包还热乎着,有些微讶。
明府的春水包做的不错,她有时确实会多用两个,谢不倾难不成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她不过思索这刹那,谢不倾见她低头看着,以为她这矜贵娇气鬼儿是不会自己破春水包,便拿了一边的玉箸来,亲手破了一个,以手护着撷到她唇边,有些无奈地轻笑道:“明世子这般矜贵,连春水包都不会自己破,也难怪带着个使女伺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