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首辅(35)
反之,若张茂安罪名成立,论首功,便是她周疏。
温昱庭这是在为她做嫁妆。
想明白前因后果,周疏呼一口气。
“我与小侯爷心知肚明,泗溢县瘟疫横行的背后主使者是孙垚,可若直接将他抓了,根本动摇不了他背后之人,他背后的人,只需直接将他灭口,一切便就死无对证了。”
“可若是我们只抓了张茂安,那孙垚必然担心他会受不了严刑拷打,将一切给招供,而孙垚背后的人同样会担心事情败露,给他施以压力。”
“届时都不需你我挑拨,孙垚为了灭口,自然会出手对付张茂安,到那时,张茂安这颗弃子便会为我所用。”
“主动将一切和盘托出。”
周晖皱着眉,努力消化她方才说得这些话。
好半晌,才傻愣愣地问:“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和小侯爷布的局?就连我也被你们给骗了?”
他问的是之前她和温昱庭争吵的事。
“非也。”周疏摇头,先前她也并没想明白温昱庭的用意。
直到她再三坚持,请求他一定要捉拿张茂安归案,而他脱口而出的“好”,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被反利用了。
不过那些都已不重要。
“兄长,我将这一切告知于你,是希望你能收敛住自己的脾气,切莫耽误了大事。”
周晖脾气虽暴,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到底能分清轻重缓急。
他面色凝重地点头。
“阿辞,你放心吧,我知轻重。”
“那就好。”
兄弟俩把话说开,周疏又想起先前见到的红缨,对他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
“兄长,既然湘州城内无一大夫敢为我来瞧病,那红缨兄长是从何处寻来的?”
提到红缨,周晖一脸感激。
“阿辞,说到这个,你今日生病,可多亏了红缨姑娘医术高超。”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完,自己是如何为他满城地寻找大夫,处处碰壁后,又是如何在心灰意冷,失望至极时遇到了红缨。
末了感叹了句。
“这红缨姑娘人看着虽冷,但心地是极好的,若不是她,阿辞你今日怕是要从鬼门关走一遭了。”
闻言,周疏也若有所思地点头。
“是啊,她出现的时机,真巧。”
周晖没听懂她的言外之,还傻乎乎地认同她说的。
红缨正好和拂袖煎了药过来。
刚走至门边,便听见她这句话。
她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暗色,随即便恢复如初,和拂袖一起端着药,进门了。
见到她来,周晖还兴冲冲地向她说起,方才自己和周疏提到了她。
红缨不动声色,“周大人和周公子说我什么呢?”
“我和阿辞夸你医术高超,是个心怀天下的好医者呢。”
“红缨不过是做了所有医者分内的事罢了。”她宠辱不惊地说道。
周晖却觉得她太过谦虚,“红缨姑娘,你太过谦虚了。”
“若不是你,阿辞怎能这么快就退烧?先前我瞧着,她都快烧糊涂了,幸好有你用针灸帮她泻热,这才让她醒了过来。”
拂袖端着药碗,说起周疏昏迷时的情况仍一脸后怕,也跟着附和说幸好有她。
周疏病恹恹地半躺在床榻上,在周晖和拂袖话落后,同样对红缨表以感谢。
面对周疏时,红缨那一向云淡风轻的脸,难得地泛起了红。
她眼波流转,状似害羞一般低着头。
瓮声瓮气。
“你是个好官,我敬重你,为你治病我心甘情愿,不用谢。”
说完,她扭头又离开了。
周晖与拂袖为她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差点惊掉下巴,瞠目结舌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
不确定地问周疏。
“阿辞,方才红缨姑娘是害羞了吗?”
周疏同样有些震惊,她微微失神道:“或许是觉得房子里太闷了吧。”
她答非所问。
引得周晖侧目看来。
拂袖却好似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也羞红着脸,频频拿眼偷觑周疏。
周疏端着药碗吹凉,感受到拂袖灼热的目光,无声地叹息一声。
“拂袖,不可胡乱猜测,平白污蔑红缨姑娘清白。”语含警告。
拂袖并没被她的话吓住,反倒越发来劲,笑嘻嘻道:“公子,拂袖可还没说什么呢,您就开始护着红缨姑娘了,依拂袖看,不是我胡乱猜测,污蔑了红缨姑娘清白,是公子您心猿意马呢。”
她这话说得大胆。
饶是周晖反应再迟钝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脸色陡然一沉,“休得胡言,你再敢私下议论公子,仔细我扒了你身上这层皮。”
他常年习武,身上戾气重。
此刻板着一张脸,无端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