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这处境才真的叫做四面楚歌啊。

人间真是乌烟瘴气，勾心斗角，你来我往，欲壑难平。

没意思极了。

楚芷虞突然觉得有些累，左右自己被禁足了，便装出一副委屈心伤的模样，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屏退担忧的兰叶等人，自己黯然神伤地独处。

实际上自己则化为原形，悄无声息地跑出芙蕖宫，直奔暴君住处。

轻车熟路地躲避禁军的巡视，拐到寝殿，楚芷虞爬上窗台，推开窗户，就对上两双看过来的眼睛。

秦晟和子桑云阳相对而坐，中间放着棋盘。

旁边还放着茶点。

啧——

果然没死。

有种在意料之中，不知失望还是什么的心情。

楚芷虞灵活的窜进来，小跑着撞进暴君的怀里。

而秦晟被撞的身子轻晃，也无动于衷地提捏着楚芷虞，寒潭似的眼眸毫无情感。

“谁允你擅闯朕的寝殿？”

他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楚芷虞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搞的有些羞恼，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看到暴君安然无恙坐在这里，被茶盏上氤氲的水汽模糊容貌的时候，自己是有些欣喜的。

呵，这欣喜还不如给狗呢。

好歹狗也知该对自己摇摇尾巴。

楚芷虞挣扎着从暴君的手上跳下来，也不蹦他怀里了，而是半坐在距离他有段距离的地上。

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慢条斯理地舔了下自己的爪子。

子桑云阳看看秦晟，又看看楚芷虞，而后眼观鼻鼻观心，垂眸研究棋局。

殿内一时静谧下来。

秦晟目光冰冷，叫楚芷虞想起这些日子虽然秦晟跟自己斗嘴眼神却是放松含笑的。

而现在……

她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是厌恶还是其他的，因为一切都被铺天盖地的杀意所掩埋。

她的尾巴垂在冰冷的地砖上。

清醒的想着，也对，他本该就这么对待异端的自己。

他们之间，本就是无解的死局。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就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

琥珀色的狐狸眼睛本该温顺，背着光却显得异常的锋利而淡漠。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臂之长。

那么近。

近到一阵风吹过她，可以萦绕到秦晟的耳畔。

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无法逾越。

无法触碰。

棋盘之大，棋子之多，棋法之妙，也无法逃离死局。

半坐在地上的小狐狸突然转身，毫不留情地消失在窗棂外。

子桑云阳慢悠悠地抬眼，“陛下，该您落子了。”

秦晟把目光缓缓从窗台上收回，他拈着一粒子，迟迟未下。

一声轻响。

棋子从他的指尖滑落，落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

秦晟敛神，冷白的手指上前，捏住那颗棋子。

“哎？”

子桑云阳点在他的手背上，轻笑道：“陛下，落子无悔。”

秦晟一哂，“朕从来不会后悔。”

子桑云阳笑而不语，指尖加压，把秦晟的手压到棋盘上，把原本已经被秦晟拿起的棋子压到原地。

“金口玉言，陛下可要记住了。”

“自然。”秦晟不以为意。

子桑云阳眸光清浅，如清澈见底的泉水，仔细一看，却深不见底。

第135章 乖乖禁足小狐狸

随后的日子，楚芷虞当真就安静地待在芙蕖宫被禁足。

“娘娘大喜，听说陛下苏醒，祭司大人真是华佗在世，神明庇佑啊！”

“娘娘，听说陛下苏醒之后，闻得容妃一案，亲自下旨将容妃等人压入诏狱由左监大人亲审，随后朝堂之上有人罗列容氏罪状，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啊，幸而陛下深明大义，并没有袒护容妃娘娘，直接缉拿容氏一族，灭……”

荒谬不羁的帝王难得雷厉风行的处置这样的恶人。

从琴竹带着崇拜和赞成的话中不难猜到民间的百姓们也对秦王的行事颇为改观。

“施法谋害陛下的妖道已被缉拿，可惜晚了一步，他服毒自尽。”

“陛下虽已脱离危险，扔需太医细心调养……”

绿竹和琴竹叽里咕噜的说完一大堆。

结果发现自家娘娘无动于衷。

绿竹困惑地看向琴竹，小声嘀咕，“娘娘在陛下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是急的不行，连夜去神殿为陛下祈福吗？怎么陛下转危为安，娘娘却不高兴？”

楚芷虞耳朵尖的很，她蹙眉，“本宫何时不高兴了？”

绿竹被吓了一大跳，赶紧低头不敢交头接耳。

娘娘待她们一向和善，宽松的紧，从来不会在意她们交头接耳的。

可这次……

楚芷虞清清嗓子。

“本宫尚在禁足之中，你们都给本宫安分些，少出去晃悠乱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