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欺君(237)
“……好。”
烟年叹息,叶叙川怎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左不过是他懒得计较罢了。
这几日两人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要被对方拿去拆解揣度,试图从中洞悉什么,聊个天闹得像披甲出征似的,烟年如今一见叶叙川张嘴就觉得累。
她只得岔开话题,问他道:“你如今怎么闲成这样?一跑一个多月,你的差事不做了吗?莫不是真的失势了吧?”
叶叙川漫不经心地一笑,随口答道:“本以为你死了,我已为太后娘娘找了继任的枢密使,预备慢慢地把权位放出去,待官家及冠,我就打马北上,了结此生,与你共卧一方墓穴。”
烟年打了个寒噤,叶叙川总能把惊世骇俗的话语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既然你还活着,那我自然该珍惜这条命,否则怎么与你白头偕老?”叶叙川笑着缠弄她长发:“回到汴京去之后,少不得要把散出去的权柄收拢回来,不然一介白身可护不住你。”
“谁想同你白头偕老,”烟年皱眉道:“我不过回去瞧瞧翠梨罢了。”
叶叙川只是笑,不言语。
面上却带着浓浓的志在必得之意。
进了他的牢笼还想离开?她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一些,只要她还有牵挂,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妥协。
烟年又扭头,望向了马车窗外,这样一动作,衣领子微微松开一分,露出一截赛雪欺霜的脖颈。
她近年在外行商,北方日头毒辣,她手脚、脸颊上的皮肤晒得微黑,后颈却腻白,像常年未见天日,想必她常把长发披散下来——只有未出阁的少女才会梳这样的发式。
可她分明是有夫婿的。
叶叙川目光转暗,慢条斯理抚摸烟年后颈,直把这团肌肤揉出胭脂般的坨红色。
烟年任他揉搓。
当了三年鳏夫,心理变态一些实属正常,她能理解。
直至他阖上车帘,温柔拆开烟年发髻。
烟年生出不详的预感,警告他道:“你莫要乱来,你是国朝枢密使,多少得要点脸罢。”
不,他并不需要。
他从不在乎外人如何看他,只要行之有效,做些掉价之事又何妨?
叶叙川含笑吻上烟年后颈,发出暧.昧怪异的小噪音,而后一路向下滑去。
所到之处,衣衫寸寸剥落,散落于软木座椅上,如同刹那盛开的海棠。
烟年刚想聚起力气反抗,忽地腰背弓起,唇边发出压抑的闷哼,十指深入叶叙川微凉的发间,屈起又松开,再开口时,那沙哑的音色染上三分冶艳,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骂叶叙川:“我看你是疯了。”
他舔去唇边沾染的汁液,眉眼艳丽得惊心动魄。
“天长地久求不得,一晌贪欢也不成么?”
“如果你不喜欢,”他缓缓挪开唇:“那就算了。”
烟年恍惚。
一个平日高高在上的男人跪在面前,露出如此痴迷虔诚的神情,怕是天下没有女子能抵御得住。
烟年只犹豫了一瞬,便咬牙道:“你放了都朱那他们,我就给你一次。”
叶叙川轻笑一声:“遵命。”
马车辚辚,颠簸不平驶在岔路上,这条路那么长,仿佛走不到尽头,马蹄声击打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可为什么这响声里掺了细微的水声?
她闭上眼,每一寸颠簸都酥麻蚀骨,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脚背绷得死紧,嘴唇咬得死紧,当绷到极限的时候,心里忽然一空,随后一切紧绷的东西都松懈下来。
叶叙川接住她绵软的身体,如同接住一只折翼的翠鸟。
他捏住烟年脆弱的下颌,命令道:“说你生生世世也不离开我。”
烟年喘息道:“不。”
他目光微沉,蓦地粗暴起来。
烟年承受不住,只得敷衍道:“我生生世世不离开你。”
“骗人,”叶叙川笑道:“真心实意一些,就像你假装失忆时那样。”
明知是谎言,他也想听更真实的谎言。
烟年闭上眼,又道:“我不离开,我爱你。”
骤雨初歇。
叶叙川吻去她额边的汗水,柔声道:“你瞧,我们如此契合,如此相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你能令我有活着的情感,只有我能令你快乐。”
呸,还蹬鼻子上脸了。
烟年向来能屈能伸,她不介意用一场水乳交融换取叶叙川短暂的精神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