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85)
贺锋再次落座,对慕容琅言道:“既然逸之是皇上派来的,为兄必当唯你马首是瞻。从明天,不,从今天开始,逸之就是霍州军的主帅。霍州之困一日不解,你便做一日主帅。待彻底将阿鲁瓦打败,为兄再重掌兵权。逸之,你看如此可好?”
谢启暄听了,心里冷哼了一声:“听听,听听,这还赖上了!能把坐享其成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贺锋将军还真不是一般人呐!”
“好!就这么定了!”慕容琅果断回应。
“刚才我们把目前的形势都做了说明,想必逸之来之前,对霍州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那依你看,后面这仗该怎么打?”贺锋故意将问题抛给慕容琅,等着看他下不来台的样子。要知道,以不到一万的兵力去对战阿鲁瓦将近三万的大军,他和两个副将想了好久都没能想出万全之策。要是慕容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出作战方略,除非此人真的是战神附体!
“这个嘛……”慕容琅突然转头看向苏墨,笑容深不可测:“听闻苏贤弟有对敌良策,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苏墨一怔,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琅在这个风口浪尖竟把他推了出去。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苏墨,你在街上给说书的踢馆那天,不是说……那个……那个……”谢启暄拍着脑袋努力回忆着:“对!你说‘山人自有妙计’。那你不妨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妙计?”
苏墨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自己刚到玉京那一天口无遮拦惹下的祸。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谢启暄竟然还记得,而慕容琅竟然也记得。看来,他带自己来霍州,并不只是监视这么简单。
“这只狐狸!!!”苏墨感觉就像是被人算计了,心里很不舒服。他趁众人没注意,狠狠剜了一眼慕容琅,随后才看向贺锋和二李副将,解释道:“逸之兄过奖了!在下当时不过是一句玩笑,不好当真的。”苏墨无意参与到霍州战事之中,更不想与慕容琅并肩作战。
“哦?原来这位苏贤弟当打仗是开玩笑啊!”贺锋嘲讽着苏墨,随即哈哈大笑:“逸之,你们这次来,莫不是来玩闹的?”他要的就是让慕容琅等人下不来台。李达和李茂也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附和着贺锋。
苏墨本就不喜欢贺锋的做派,见他如此戏谑自己,甚至还连他们这几人都一起羞辱,不由燃了几分心火。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有了一丝冷意,语气里也有些不客气:“贺将军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打仗当然不是开玩笑,但……”他“哼”了一声:“但也不是像你们这样不睡觉!”
昨天贺锋的亲兵给慕容琅回话的时候,苏墨也在,他便猜测这些天霍州军应该都是通宵操练,而今日一进门,看到贺锋和两位副将满脸疲惫,双眼通红,就更加确认。他打心里看不上贺锋这种磋磨士兵的疲劳战术。
贺锋没想到苏墨突然改口发难,话里没一点恭敬的态度,刚压下的火气又腾了起来:“阿鲁瓦的大军都快兵临城下了,哪还有时间睡觉?谁还睡得着觉?!”
“士兵们整日操演,不眠不休,只怕还没上战场就给累死了。即使上了战场,哪还有力气打仗?”苏墨质问他,带着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性。
“你懂什么?”贺锋瞪着眼睛回道:“仗打得不好,就是因为平时操练得少。眼看下一战就要开打,现在不抓紧训练,难道等着阿鲁瓦打上门的时候再练吗?”
慕容琅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中,悠然自得地喝着茶,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二人的唇枪舌战。身后的御风终于明白了主子带苏墨来的用意,不由对慕容琅又佩服了几分。
李达见两边越说越凶,眼看就要吵起来,赶忙劝解:“将军和苏贤弟说得都有道理。两位别急,有话慢慢说。慕容将军让苏贤弟贡献良策,那咱们不妨让苏贤弟把话说完,再做定夺。”
此言一出,倒给贺锋提了个醒,心想:“现在是慕容琅为帅,胜败都与自己无关。苏墨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慕容琅让他说,那自己就听着呗。”他收回瞪着苏墨的目光,不再言语。
苏墨本想跳出慕容琅给他下的套,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被贺锋这么一激,再加上李达这么一劝,似乎他被人抬着就进了套中,眼下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心中不免又暗暗骂了慕容琅几句,而后才道:“如若听我的对策也可以……”
“第一,让士兵们休整两日,这两日什么都不做,就是休息。两日后如何操练,如何作息,我自会告知。”
“第二,派人向阿鲁瓦放出消息,就说霍州军兵力孱弱,城中粮草殆尽,守将准备弃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