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389)
慕容琅几乎把所有他认为可能的男子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但之后又都一一排除了。许是心中烦乱,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谁知,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抬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食指的指腹处扎进了一根的木刺,鲜红的血珠正从破口处汩汩涌出。
慕容琅将木刺拔去,拿出帕子捂住伤口。白色的巾帕被染了血红,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放在他壁柜中的那条染了女子落红的白色床单!
慕容琅骤然石化!
他怀疑了这个,排除了那个,怎地竟把自己给忘了?他真真实实地夺走过一个女子的处子之身,但那人不是陈墨语,而是程......
思及至此,慕容琅忽然有一瞬间的不确定——有没有可能是他弄错了?!
神思再次回到了知州府的除夕夜。那一夜,据陈墨语所说,受燕南天指使的红霞曾在他喝了掺有媚药的酒之后,到过他的房间,欲与他欢好。但还未及行事,就被跟踪而至的陈墨语制服,将她扔到了耳房。这样说来,当晚,陈墨语也在他的房里出现过!
只是,由于御风告诉他,曾见程玉姝从他的房里出去,于是他就把这一点完完全全地忽略了!如今认真回想,陈墨语第二日一早出现的时候,脖子上围着一条簇新的项帕,但她去知州府时却没有带过这种东西。难道她是为了遮掩什么痕迹?
慕容琅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嘴唇。那时他中了媚药,人事不知,发起狂来不知轻重也是有可能的。只看那条被揉得皱巴巴的床单,就知道他当晚是怎样的“凶残”!难道被他压在身下之人,真的是陈墨语?
此刻,慕容琅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倘若此事是真的,他不知道得有多心疼那个姑娘!她独自一人承受了莫大的委屈,心里该是经历过怎样一番挣扎?可他是不是又该庆幸那人是她?
但,为何她不告诉自己呢?女子的清白不同于别的,慕容琅不相信陈墨语能真的不在乎。她不说,或许是因为羞耻,但他更相信,她是不愿让此事成为两人之间的羁绊,她要彻底和他了断!
“了断?怎么可能!一旦让我查清真相,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了!”慕容琅唇角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带发修行?叠翠庵?不如换成人|妻打扮,慕容府!他要立刻马上娶她进门!他要一生一世都看着她待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许去!他要将在皇城小院中满脑子里想的龌龊事,都在她身上用一遍!哪怕之后他再跪趴在她的脚边,含着她的脚趾,求她饶恕!若是她恼了,那他大不了白日里在人前做他的金吾将军,晚上则做小伏低,做她床榻上的奴才,任她驱使,讨她欢心!
慕容琅思绪混乱,各种正经的、不正经的想法搅成一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而且疯得无可救药!他恨不能现在就飞奔去叠翠庵,找陈墨语问个明白!
第192章 茶楼叙谈
婚事终于落定,程玉姝的心也安稳了下来。雪叶提醒她说,即将成婚的小夫妻在婚前应该尽量少见面,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感,大婚之夜才能更加圆满。
雪叶说得含蓄,但程玉姝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张娇颜红到了耳根。此后,程玉姝果然按照雪叶所说,减少了邀慕容琅外出的次数,每日在家中不是看书作画,就是去绣娘那里看她们为自己绣嫁衣,有时心血来潮,还要自己绣上几针。当下,她再无什么可期盼的,只希望日子过得快些、再快些。
这一日,雪叶从外面进来,一只手背在后面,脸上写满了神秘。程玉姝正站在案前画一幅秋海棠,见雪叶“鬼祟”的样子,便知她一定有事。
“雪叶,你背后藏了什么?还不赶快拿出来!”程玉姝佯装嗔怪道。
“小姐好生眼尖,又被您给看穿了!真没劲!”雪叶见自己的小把戏这么快被戳穿,生了些许恼意。她没了故弄玄虚的心思,将手从背后伸出,冲程玉姝眼前晃了晃。
“不过就是张帖子,有什么好戏耍的?”程玉姝还当是什么,不以为意地道。她将手中的毛笔蘸了点朱红色,继续低头画画。
这几日总有与她相熟的贵族小姐发帖相约聚会。这些小姐们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明面上说是等她成婚之后,想要再见面就不容易,故而趁着此时,姐妹们要多聚聚,但其实她们不过是想从她这里打听慕容琅的消息。说到底,只要慕容琅和她一日没入洞房,这些人就不会死心。
雪叶见小姐无动于衷,故意撅起嘴道:“既然小姐不在乎大将军的帖子,那我便让小厮去慕容府回了,就说……”她将“大将军”三个字咬得极重,生怕程玉姝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