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328)
“姐姐可是说醉话呢?”赛雅走到床边,对她笑着道:“什么怎么回来的?昨晚咱们都喝多了,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姐姐就躺在我身边呀。”
苏墨听她如此说,便知赛雅对昨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连忙替自己解围道:“哦……我……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昨夜出了小院,去看了你说的那个,那个洗金花。可忘记是怎么回来的了。刚才许是还想着这个梦,所以胡乱一问。你别在意。”
听苏墨提起洗金花,赛雅一屁股坐在床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带着哭腔道:“都怪我!只顾着喝酒,早上起来才发现腰牌不见了。一定是昨晚醉酒撒疯,不知道给它丢到何处了。”
“腰牌?”苏墨下意识地朝怀里一摸,腰牌还在她这儿呢。“赛雅别急,想必丢是不会丢的。不如你去帮我打洗脸水,我给你找找。”说着,她便在床上假装翻找起来。
赛雅点点头,听话地起身,拿起盆出了屋。待她回来的时候,见自己心心念念的腰牌正被苏墨拿在手里,晃来晃去。她放下水盆,将腰牌一把抢了过来,像个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既兴奋又后怕地道:“可吓死我了!要是把你给丢了,我还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呢!”说完,她抬起头,眉开眼笑地对苏墨道:“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
这一日,阿回那可敦没有给苏墨捎来任何消息。眼看给自己规定的十日之期已到,她心里面不踏实。且不说达慕可汗还能留给她多少耐心,就她自己的身子来说,现在连轻功都很难施展,再过几天,只怕连床都下不了了。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么?”她看着坐在一旁无忧无虑地数着天上飞鸟的赛雅,心中低喃。
第十日
亥时已过,除了赛雅出去取过三次饭食,院门就再没打开过。灯烛下,小姑娘用手支着脑袋,像只磕头虫一样打着盹儿,苏墨让她回房去睡,自己则坐在床上,不断地回想着那天在披香阁内与阿回那可敦的对话。
对话的内容是她在去之前反复思量过的,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说服可敦,但她知道这个女人绝不会拿达腊和阿回那家族的将来做赌注,因而她总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只是都快两日了,为何还是没有消息呢?
恍惚间,苏墨好像听见了院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她正要起身到窗口查看,就听“砰!砰!砰!”,有人在门外敲门。
“谁?”苏墨压低声音问道。
“我是可敦派来的。”那人小声应道。
苏墨急忙开了门,一个黑巾蒙面的人快速闪进了屋内。
“让姑娘久等了,安排院门处的那些侍卫费了些功夫。”说罢,蒙面人卸下背上的包袱,交到苏墨手里,道:“这是可敦让我带给姑娘的,请赶快查验下。”
苏墨将包袱放到案上打开,见里面有一套女仆的衣裙,质地比普通下人的衣裳料子要好上不少,像是服侍皇族之人所用之物。还有一个是可以出入皇城的腰牌。这个腰牌与赛雅的那个不同。看起来更大,四周还包了一圈金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最重要的是,这个腰牌上面用鞑靼文写着“见此腰牌如见可汗”,绝不是寻常奴仆能够拥有的。
“你拿着这个腰牌出城,侍卫们不会过多盘查。你只要自己别露馅就行。”蒙面人对苏墨叮嘱道。
包袱里除了这两样东西,还有一个用火漆封口的信封。难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幽冥毒的解药?苏墨迫不及待地将封口拆开,向内一看。信封里只有一张纸,并没有什么药丸、药粉之类的东西。她借着烛火的光亮,将纸上的字看了又看,这才明白,原来这上面写的是解药的制作方法。
既然不是解药,她体内的毒就不能即刻化解,而她也只能凭借自幼时起习得的所有关于解毒的知识,甄别这个方法的真假。她一边琢磨,一边在心中叹道:怪道是绝世奇毒,就连解毒之法都如此出人意表!若不是她自幼精通毒理,又跟着师父遍尝药草,恐怕根本不会相信,更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拿到蓝魄冥罗花才能成事!苏墨心中有了计较。
“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回去向可敦复命了。你有了这个腰牌,可在皇城内随意穿行,但为防有变,还请尽快离开。”蒙面人嘱咐道:“对了,院门外的侍卫现下都换成了可敦的人。他们是可敦在守备军中的内应,不会阻拦你。只不过,一个时辰之后就要换岗,到时就全部换成可汗的人了,所以你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从小院中出去。切记!”
“好!”苏墨向他拱手道谢。那人却不回应,转身便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