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玉京春(234)

作者:留春令

“御风,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对御风喝道。

“主子……主子,您别着急。要不您先进屋,我进去再和您说。”御风见慕容琅身上只穿着寝衣,担心他受寒。

“进来!”慕容琅冷冷地道,转身走进了屋内。谢启暄和御风跟在他后面。

待进了屋,谢启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就要取小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慕容琅打了一下他的手:“冷的!”谢启暄只好恹恹地放下。

“先说事!”慕容琅看着立在面前的御风,道。

“是!”御风把头垂得极低,不敢直视慕容琅的眼睛。他低声说:“今日下午,有地牢里的小兵过来通传,说是……苏姑娘病了,谢公子正在为她诊治。当时,您正在练武场上跑马,属下……属下不想打扰您。我想着既然谢公子在那里,想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就……”

“就擅自做主,将此事隐瞒不报。是不是?”慕容琅将话接了过去。

御风闻言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拱手道:“属下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倒不知,如今这朔州卫竟是你说了算!”慕容琅毫不客气地对御风道。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御风急忙辩解道。他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张嘴,现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解释得清。主子这几日都没提苏墨,身边也没人敢提,他还以为是主子不想理、不想见、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谁成想竟是他错了主意。

“不必等下次,你现在就给我滚回玉京!我这里用不起你了!”慕容琅脸色铁青,用手指着御风,大声斥道。

御风再笨也听得出来慕容琅这是气急了,立刻以头点地,不住地磕头道:“主子息怒!我再也不敢了!您可千万别赶我走啊!我自小就跟着主子您……”说着,他把嘴一咧,竟嚎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慕容琅被御风嚎丧似的哭声弄得头痛病又犯了。他一只手揉着额头,另一只手指着谢启暄,对御风道:“把他给我扛回屋去。”

谢启暄一早起来到将军府参加慕容琅的订婚礼,午后刚回卫所就被叫去给苏墨诊病,刚才又发了一通酒疯,实打实地折腾了一天。此时困意上头,人已经有些迷糊,不住地在椅中打着瞌睡。

“是!”御风抹了把泪,赶忙起身,上前就要将谢启暄扛到肩上。他见慕容琅回身取了外袍,正往身上穿,脱口问了句:“主子,您这是?”

“去地牢!”慕容琅道。说罢,他将腰带扎好,疾步向门外走去。

……

地牢内。

午饭时分,苏墨看着士兵送进来的饭食,蹙了蹙眉。平日的牢饭只有两样小菜,一碗白饭或是一个馒头。今日却添了一道菜,还是极为难得的青蔬,另外还加了一碗飘着蛋花的热汤。她对士兵苦笑着道:“小哥,今日的饭食如此丰盛,我是不是……就要被处死了?这是断头饭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将军何时说要处死你了?”士兵喜笑颜开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是将军和程小姐订婚,卫所里就像过年一样热闹。严副将让伙房做了许多好菜,就连牢饭都丰盛了呢。”

“你说,今日将军和程姑娘订婚?”苏墨怔怔地问。

“是啊!听说是慕容夫人特意请人挑的好日子!你是没瞧见,咱们将军本就生得俊,今日装扮起来,可威风了。大家伙儿都在起哄,想让他们二人早日完婚,赶紧生几个小将军出来,哈哈哈~”士兵说得欢乐,全然没发现苏墨暗淡的眸色。

“苏姑娘,你赶快吃吧,要不一会儿就凉了。那个,我先不和你说了,哥儿几个还在等我吃饭呢。”士兵说完,就退出了牢房。

苏墨的脑子懵懵的,士兵和她说的话,她大部分都没听进去。她的口中就像吞了一把黄连,从嘴里一直苦到了心里。面前的饭食虽然比平日丰盛,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屈膝靠墙坐着,将头深深埋进腿间。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但慕容琅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可以哭呢?苏墨不想自己的哭声引起士兵的注意,只能极力压抑着心里的苦涩,而肩膀却因抽泣而不停地抖着。

与慕容琅相处的一幕又一幕就这么不请自来地冲进她的脑海。从开始的相互猜忌、怀疑、戒备,再到后来的彼此信任、协作、默契。他们共同经历过最危险的时刻,也有过最热烈的肌肤之亲。

苏墨清楚自己早已爱上了慕容琅,只是她不愿面对,更不能说出口。因为她知道,慕容琅从来不属于她,他只能是程玉姝的。然而尽管如此,当面对他订婚的消息时,她的心仍然像被人剜掉一样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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