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家的在逃婢子(113)
其中两个官兵说道,手上的力道更甚。
“户部侍郎凌琛。”凌琛冷静地说道。
“我管你什么户不户……什么!凌侍郎?”几人纷纷松手,将凌琛扶起。
“凌侍郎你这……你这深更半夜的,来这干什么呀?你可能不知道,这里当初是柳侍郎住的屋子,后来被抄了后便荒废了。”
凌琛摘下面罩,却不回答。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打更人问道:“是你将我关在屋子里的?”
那人害怕地连连后退,“对……对啊。我打更经过此处,见屋内有亮光透出,便觉有异,这才报了官。肃北的人都知道,这里已经将近一年无人居住了。”
“你在撒谎!”凌琛冷冷地说道,他盯着打更人,一步步朝他靠近。
“我这火折子亮光极其微弱,且一直放置在地上,你从一人高的窗外如何能看到里面的亮光?”
“你从远处走来打更的脚步声我能听到,怎么可能听不见你靠近屋子锁门的声音?我见你身上并无功夫,能悄无声息将我锁在此地之人定不是你!”
“再者,从寅正四刻打更到官府报官,再到他们随你一同前来,时间将将好,你又是哪里来的时间绕进这别院来锁门?”
那几名官兵细细一想凌琛的话,觉得在理,转头便恶狠狠地朝打更人呵斥道:“还不从实招来?”
打更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各位官爷,我冤枉啊!我老老实实打更,见到异样报官,怎么反而成了犯人了呢?”
“各位官爷,劳烦想一想,这是何处?这是去岁柳侍郎住的屋子。这凌侍郎半夜三更不在府中休息,穿着怪异,又偷偷摸摸来到这里,这……这……”
打更人住了嘴,只趴跪在地上再不说话。
几名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打更人说得有理,但也不敢做声。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有一名官兵咳了两声打破了寂静,“凌侍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来此,岂是你我有资格知晓的?”
凌琛并未插话,他始终在想一个问题,今日的飞鸽传书来得不同于以往,传来的消息将他带到此处,又如此凑巧被人当场抓住。
到底是平湘的书信有诈,还是今日晚间自己的行踪泄露,凌琛有些拿不准。
照现下这个情形,若是就这么将他押送到官府去,扣上一个什么罪名,他也有口难辩。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被拖了过去了,晨光熹微,起得早的百姓已经出门劳作了。
有几人见到这别院里的动静,好奇地想进来观望,被拦在了府门外。凌琛暗道不妙,再这么下去,怕是全肃北的人都要知晓。
“凌侍郎,这天亮了,您先回府,余下的我们自会处理。”一名官兵对凌琛毕恭毕敬道,又踢了踢跪在地上的打更人,嘱咐他莫要将此事说出去半分。
凌琛点点头,“这屋子里的东西动不得半分。朝廷要重查柳侍郎一案,有些重要的东西在这屋子里,需要保护好。”说罢便从靠近街面的窗子悄声离开。
回到别院,府中的下人已经起身了。凌琛略过下人诧异的眼神,径直往屋里去,他换下身上的夜行衣,觉得有些累,便胡乱地洗了把脸,躺上床闭眼歇息,可脑子却一刻也未停歇。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封信究竟是不是平湘送来的。
凌琛睡意全无,他坐起身研墨,给余平湘去书一封。看着白鸽扑簌着翅膀飞远,凌琛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袁芝瑶一早起床,便看见凌琛在院子将一枚卷好的书信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它放飞。
“侍郎,怎么了?”袁芝瑶上前紧张地问道,可是肃北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禀告朝廷?
凌琛朝袁芝瑶安抚一笑,“想起一些事情,问一问平湘。阿瑶别担心。”
袁芝瑶点点头,“侍郎今日可是还要去连伊山?那玻璃温室的成效,在百姓中已经传开了。侍郎是真心实意想要为肃北的百姓做些什么,等再过些时日占城稻成熟了,他们也能更明白你的苦心,再不会有人无缘无故骂你了。”
凌琛嘴角上扬,看着为自己鸣不平的阿瑶,方才的发生的变数导致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他将袁芝瑶额前的碎发拂开,又用双手拢住袁芝瑶有些发凉的手,说道:“百姓窥不见真相和全貌,有失偏颇也是难免。不管别人如何诋毁我,我都不在乎,只要阿瑶信我就好。早上还有些凉,咱们进屋说。”
二人进了屋,凌琛将袁芝瑶抱坐在身上,说道:“连伊山那边沟渠挖好了,温室也已经搭好了一小片。地里的土化冻了,昨日试着种了些种子下去,再过段时日看看成效,若是能抽芽,便大规模建温室。山上的沟渠还在挖,等挖好了,再考虑山顶雪水的化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