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唇印(97)
“快开空调,人要热死了。”
江晴和元汀拎着大箱子爬上五楼,每走一步都是气喘吁吁,也不顾椅子没擦过有灰尘,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元汀打量了四周,颇为不满:“这也太挤了,连个独卫都没有。”
一想到江晴要在这儿住四年,她有些心疼。
江晴找了个抹布,擦净自己的桌子和床梯。
她接受程度还行,倒反过来安慰元汀:“没事儿的,没有独卫省得打扫闹矛盾了。”
“要不你还是回家住吧,我看也有人办走读的?”
“不了吧,家里离这边还挺远的。”
江晴爬到上铺擦床板,一刻也没闲着。
元汀也不坐了,拉开她的被褥床品。
二人一上一下,合着将床铺铺好。
群里在通知让大家检查军训的迷彩服,江晴从衣柜中拿出那个学院早就放好的大包,掏出里面的迷彩服拿在身上比划。
“噗”元汀没忍住偷笑,宽松的迷彩服大了江晴一圈,她骨架瘦小,肩窄头圆,撑不起这件衣裳。
江晴也知道不好看,把衣服塞回包里,嗔了一句:“不许笑!”
“你这妮子脾气大得很。”
自从“告白”失败后,江晴宛如撕开了强制包装的文静与乖顺,露出了藏着的虎牙,像江小雨似的,时不时地玩闹着咬人磨牙。
江晴又拿出了短袖检查,两件迷彩短袖,其中一件肩膀有个线头。
她伸手一拽,没把那个线头拽掉,反而抽出了一长串,翻过来一看,肩膀走线歪斜,布料冒出了头。
“……”
“这什么质量啊,还要三百多。”江晴揪揪那块布头,嘴里抱怨。
这也不算开缝,也不知道给不给退换。
元汀:“我给你缝缝吧,不然多难看啊。”
“什么?”江晴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看着她。
元汀从行李包侧面拿出了一个针线盒:“我会缝衣服,别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她穿针引线,拿过那件短袖,一手撑开肩膀处,比划了几下确定方法,另一只手灵活地挑针。
一针一线地将冒出的布头缝进衣服内部,走线工整。
江晴盯着她的手,喃喃问道:“怎么会缝衣服?”
“自己一个人待久了什么都会……好了,你看看。”
她剪断最后棉线,抖动这件短袖。
江晴抚摸着肩膀那处,布头收进去有一块硬角,但针脚细密整齐,从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母亲在时,会为她做好这一切。
元汀这颗看似完美的珍珠,都是自我长久的自我打磨,她越光亮,曾经的日子就越孤独艰辛。
江晴军训时总会穿这件短袖,肩膀上的硬结时不时会磨到她的皮肤,提醒着江晴这是她留下的印记。
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份苦楚,将肌肤上细微的痛,都化作对于元汀的心疼。
军训一连三日都没有下过一滴雨,强烈的太阳直接将气温抬高到三十六度,将人与花树都晒得蔫吧。
尤其是下午的训练在树下,少了暴晒,但在巨大的蒸腾下格外的闷。
江晴晒得两颊发红,洗脸时火辣辣地刺痛,第二天起来舍友发现她的脸红还没消下去,发了一大片红斑。
“晴晴,你这是晒伤了吧!”
跟江晴同时起床的是白宇婷,和她是同一个专业,她们头对头睡,性格比较爽朗。
江晴半夜就察觉到了脸颊不舒服,在楼下的自助贩卖机上买了一瓶凉矿泉水敷脸,勉强睡过去,现在仍然很疼。
拿镜子一看,她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斑,格外显眼可怖,碰都不敢碰。
“你这样还是请假吧,辅导员会批准的。”白宇婷安慰了江晴两句,利索地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奔到水房。
江晴在手机上跟辅导员请假,脸又痛又烦闷。
昨天晚上元汀发消息来问她怎么样,江晴回了她一切安好。
元汀还说等周末有时间了就来看她,现在这幅面孔,也难见人了。
辅导员问她知不知道校医院在哪,可以派一个学姐和她一起去。
江晴拒绝了,简单收拾好了自己,戴上了帽子打着伞做防护,临走时又把元汀留给她的墨镜戴上了。
她不认得路,跟着地图慢慢走。
上课时的校园有几分幽静,来往的学生也是闲适的。
校医院的医生给她开了涂抹的药还有假条,让她两天坐训。
拎着药往宿舍走,校医院的小楼在一个小山坡下,提防着脚下的绿苔和落花枯叶,拾级而上,别有一番意境。
江晴想到了那日与元汀在墓园一起上台阶和下台阶的场景。
“喵~”
面前忽然跳出来一只肥猫,差些撞到了江晴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