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口难言(39)
目光扫到新的供货商的名字上,顾知忧实在没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个WJ是哪个山沟沟里来的?
根本没听说过,绝壁有坑。
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啊不,总裁,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杜维抢着回答道:“原先的供货商给的价格太高,压缩了我们顾氏的盈利空间,WJ出的价格更公道一些,顾经理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顾知忧玩味地白了他一眼,桃花眼似笑不笑。
你倒是很懂嘛。
一个股东不乖乖坐等年底分红,把合作伙伴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咸吃萝卜淡操心。
眼睛回到顾萧杨身上,看着他憋憋缩缩,唯命是从的样子,笑意全然不见。
顾知忧心里骂了一句:没出息。
阖上文件夹,厉声问道:“它们的货源能保证吗?”
杜维正欲开口,顾知忧冷冷地斥道:“杜先生,我是在和顾经理说话。”
“顾经理,你来说。”
被点了名,顾萧杨按照杜维的吩咐,一字不落地背诵:“这批原钻产自南非,近几日进港。如果现在签订合同,大概下个星期能收到货。”
杜维给了顾萧杨一个满意的眼神,顾萧杨也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的小动作顾知忧尽收眼底。
产自南非,近日进港。
这两个关键词提醒了顾知忧,凝神回忆。
巧了不是?
昨晚的峰会上,她听了几耳朵墙角,其中就有关乎这批原钻的消息。
那些人说,这批货总共有一百公斤,被原氏和QY四六分了。
那么,这个籍籍无名的WJ,是从哪里弄到这批原钻的呢?
注定是一场骗局。
如此机关算尽,要是不遂了他们的愿,实在说不过去。
顾知忧点点头,“就这么定了吧。”
本以为顾知忧会揪着更换供货商的事不放,抑或是派人调查WJ后再做决断,她竟然直接同意了。
事情进展异常顺利,杜维喜出望外,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顾总应允了?”
顾知忧双手抱臂,“当然。”
“只不过。”她话锋一转,面向杜维道,“我最近出差有些疲惫,签合同的事烦请杜先生代劳。”
股东是不参与公司日常经营管理的,但像杜维这种大股东,委托他代表公司谈合作,也具有信服力。
杜维咬了咬牙,都是千年的狐狸,他怎会不清楚顾知忧的考量。
在合同上签字的人往往负有重大责任,顾知忧此举是想要置身事外,把风险转嫁到他头上。
到时候出了任何问题,可就是他杜维的责任了。
她休想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杜维突然庆幸,自己找了一位盟友。
如果事发后顾知忧想要推托责任,顾萧杨就可以替自己作证,与WJ签订合同是得到她认可的。
杜维允下了委托,“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离开办公室后,顾知忧捏着眉心,叹了口气。
尽管她对顾萧杨母子早有戒备,可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与外人沆瀣一气,千方百计对付自己,难免有些心寒。
委托杜维在合同上签字的确是个幌子,但凡他们合伙起来指控自己,决策失误的责任就推卸不掉。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杜维从中作梗的证据。
顾知忧不打算派公司的人调查,以免打草惊蛇。
可靠的人也只有时愿了。
一股没由头的羞赧染上她的脸颊。
昨天晚上才说要请人家帮忙,今天下午便应验了。
顾知忧挑起鬓角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她在微信上拨出语音聊天。
须臾之间,时愿接听了。
“阿愿,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
时愿从舒适的沙发上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身姿挺立。
每回接到顾知忧的来电,时愿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全神贯注地投入。
“帮我调查一个公司,WJ。”
“好,我记下了。”
时愿不用关心缘由,更不必问顾知忧为什么不动用自己的人脉,她只会静静地倾听,然后把交代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许是怕心爱的女孩久等,时愿补充了一句:“最迟明天下午给你回话。”
顾知忧扬了扬嘴角,浅浅的梨涡绽放。
眉眼低垂,温言软语:“阿愿,谢谢你。”
这才分别几个小时,她怎么开始有点想念某人的样子了?
胸膛被爱意填满,玻璃窗外的景色也更明丽。
时愿轻声说:“知忧,不要跟我说谢谢。”
“你能找我帮忙,我很高兴。”
时瑶曾说她是付出型人格,她觉得自己不是。
付出型人格是情不自禁对别人好,不奢求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