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91)
顾司宜停下脚步,每个府上的确都会有,地牢一般是用来藏酒的地方,以前的顾府也有,顾司宜没进过自然也不知道。
而这地牢并非是随处可以挖的,关卫的宅院都是有风水师看过,东宫亦是如此,皇宫御书房也是会有地牢的通口。
“去书房。”顾司宜提了裙摆加快了步子,东宫靠着皇宫不远,及笄那年刚回关卫的时候,太子有请她到府上参诗会,顾司宜寻了病重的理由拒绝,她并不想被一群皇孙公子当作物件观赏。
诗会的目的并不是吟诗,而是在各世家女儿面前展露才华彰显自己的才华。
东宫的书房很多,但是太子的书房却只有一个,景澜替顾司宜开门,贴心的将面前的蛛网拂去,日光顺着镂空雕花怕进来,顾司宜还能明显地看到空中飘的灰尘。
景澜吃了一口灰,捂着嘴咳嗽起来,顾司宜替他顺气,他边咳边说:“好歹也是东宫,也不知道派个太监打扫一下。”
封意晚跟到书房的时候藏在远处没敢走近,景澜是个练武的家子,走近了定是会被发现。
景澜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抬手说:“我没事,你看看那桌上的砚台是不是机关。”他指着桌上的砚台,砚台没有清洗,还剩了陈年老墨干在里面。
未作完的诗上覆了一层厚灰,连字迹都瞧不清楚,顾司宜掏出手帕擦了砚台,然后再伸手去碰,那砚台实在没办法下手。
她的白绢沾了灰尘,手绢角落绣的是她的小字,她扔到一旁,那砚台极重,顾司宜试了试左右扭动才发现砚台粘在桌上。
随着一声响动,屋中的灰尘也开始抖动,她掩住口鼻,角落的大理石板往后挪动,退到了墙下没有踪影。
她和景澜走到角落,仍是一条地道,地道还是常常的阶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条地道和当年琼露殿通往隐仙殿的很像。
关卫皇宫的结构本就有借鉴了前朝行宫,做的像也是不奇怪,不同的是,下面是地牢,而浔安的只是通道。
景澜蹲下身子,查看后他环视四周,桌上的烛台积了灰尘,他迅速拿起桌上顾司宜扔掉的手帕,将烛台擦拭一番,烛上的灰尘擦去多的,剩下擦拭不掉的薄薄那层并不影响使用。
景澜吹了火折子将烛台点燃,然后走到了前面,他将衣角递给顾司宜,“姐姐,你抓紧我,我走前面。”
顾司宜嗯了一声,她抓着景澜的衣角,往深处时,她瞬间想起当年和季般般走在隐仙殿地道的时候,那时的她还会惧怕两具白骨。
回忆很长,脚下的路没给她时间回想起全部的过程,一盏烛台照不亮整个地牢,景澜在平坦的地方停下,让她站着别动,自己则去点亮地牢墙上的油灯。
当两盏油灯亮起来的时候,与想象中的区别很大,这里已经没有了住过人的痕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过令她心疼的是季般般,如果在这地牢中待五年,到底会生怎样的仇恨出来。
顾司宜问:“景澜,你说五年不见光是什么感觉?”
“会瞎吧。”景澜将烛台搁置在墙边的木架上,木板被铁索固定在墙上,他拍了拍手上的余灰。
纪恒让季般般练箭,以此来定她的耐力,让她养好了眼睛,五年不见阳光,不会瞎,但定是不如她们看的清。
在这样的环境下苟延残喘,血脉传承哪里值得一提,季般般很坦然地说出,她在地牢活了五年,她全然已释怀了这些事。
若是记着仇恨,她哪里还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上,仇恨能蒙蔽双眼,也能让她失了理智,但是这些她都没有。
“走吧。”顾司宜转身,景澜刚点上的油灯,墙都未烧热,他连忙吹了两盏,绕到顾司宜身前,替她带路。
封意晚等久了索性就靠在假山上,刚想蹲下来,见顾司宜出来了,她急忙往后一缩,看着顾司宜和景澜闭门离开,她顺着方向挪动步子,直到人走远。
她随后便进了屋,她环顾屋中的布局,一眼便注意到桌上的手帕火折子,烛台的蜡心还未干,封意晚将顾司宜的手帕塞进自己的袖子里留了下来。
擦干净的砚台成了焦点,她试着转动,却见地道再次开了,开动第二次的时候,灰尘跌落的较少,封意晚运气好并未吃上多少灰。
她将烛台点燃,摸着墙壁下了地道,封意晚曾经怕黑,但是见了小皇帝弑母,季般般的阴狠,宫中尔虞我诈,以及父亲的死,没有什么比得上人心险恶更叫人惧怕。
封意晚点亮地道的灯,她点了刚刚景澜点过的那一侧,因为这边的壁灯较矮,够着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