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257)
封意晚轻轻掀起宫衣,鲜血已经将内衬袖口染了一大片,玉镯碎成了三节,那只完好无损的凤凰沾染了血迹斑斑显得更加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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禺尧的五月是灰色的,当昭邱彻底失守后,泗州的官道很快便提上了日程。战乱的残酷无情展现无遗,泪水洒地已是见怪不怪。
阿拉真一早起来瞟了一眼床榻上的铁德鲁,她穿好衣服欲要开门。
“你去哪儿?”身后的男声慵懒粗犷,她面无表情答道:“出去转转。”
铁德鲁慢悠悠地爬起来,身上蔽体的都未穿上一件,他看了一眼阿拉真才去拿自己的衣服,嘴里一边说:“你昨日杀了珍珠,弟兄们都看着,她给了你委屈受,你同我说道便是,何必杀了她,她手无寸铁又碍不着你。”
珍珠便是铁德鲁从青楼赎回来的女子。
阿拉真冷漠的说:“我杀了她又如何?你如果心疼想报仇,那你杀了我。”她活着已和死了没有区别,能支撑下去的不过是一份牵挂。
铁德鲁并不缺小妾,杀了也就是在院中面子上挂不去而已。
铁德鲁一声冷笑却带着欣赏,“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我舍不得。”他站起身系着衣带,从阿拉真跟了他以后,他也的确再未碰过珍珠,青楼的女子哪比得上漠原养的胡姬,人死了也便死了。
阿拉真脖子上还挂着吻痕,她心如死灰也不曾转头看他一眼。
从前的阿拉真生死一线是常态,刺骨冷光闪烁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的冷漠。
许是在军妓营的刹时回眸,又许是浔安南街的一道飞镖雨让孤冷受了一丝暖阳。
这屋子实在是让她觉得恶心,她猛然拉开门,抬眸时,面具男人站在门口,面具一戴像是漠原雄鹰,而那面具上篆刻的正像是一鹰面。
在硕和东部鹰是信仰,是族群的圣物,阿拉真立马单膝跪地,手过胸口搭在肩上垂头行礼。
铁德鲁连衣裳都未穿好便行礼,男人虽瞧不见面,但是这身气势已能让人探出几分容颜。
依木山绕过阿拉真入了屋子,站在桌前打量了一番二人,音声沉稳道:“起来吧。”入屋见着这副场景他已经全然明白了。
“特勤怎么回来了?”铁德鲁问道,他跟在依木山身边多年。
依木山说:“军队的事。”说完他看了看阿拉真。
阿拉真瞬间明白了,“属下去院中守着。”她出了门,将门掩上。阿拉真加重脚步走了一段路,又轻手轻脚地返回到了门口,趴在门上附耳听着。
脚步声传来后,铁德鲁连忙将衣裳穿好走到依木山面前,依木山这时候才将目光从门上挪开。
挪开后他拿出怀里的地图,“这是此次一战的作战图,你收好,部分军队已入昭邱,明日便直驱绕景听尘后侧,大北的叛军不愿出兵,景听尘军队被朝廷断了粮草,封沛琛因瘟疫被困延城,如今的小皇帝是个昏君,封了城连将军都出不去,恰好给了我们最好的机会,此时出兵杀了景听尘胜券在握。”
铁德鲁说:“这群匪军想要捡漏,所以不愿出兵,属下觉得,何不就此大举进攻将匪兵端了。”
依山木转过身说:“军师,你的办法是好,五年前一战给了我们足够的教训,我只想要景听尘死,断了大北王朝根基,几个山匪怎和我们硕和东部的大军相比,父汗给我最好的骑兵,我要回报的就是景听尘的人头。”
大北如今可靠的大帅便是景听尘,南璟王毕竟老了,封沛琛是个能主,不过朝廷将封家孤立,又遇上瘟疫这档子事,在他们看来,这是上天恩赐的机会。
阿拉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她心跳不由得加快,听到脚步声传来,她一跃跳上房顶,禺尧的房檐喜做高,她躲在后面见特勤出了院,她这时候才跳了下去。
刚入屋子,她让自己平静,铁德鲁将作战图揣进怀里。
阿拉真将门关上问:“特勤为何又走了?”
“特勤要亲自带兵。”铁德鲁穿着靴子。
阿拉真努力平复着心情,到桌边坐下,她瞟了一眼铁德鲁装作战图的地方,然后又问:“你为何不去?”
铁德鲁跺了一下脚说:“等大军到了我再出动。”他刚要出门,阿拉真一把拉住他的手,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