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79)
池阁老急红了眼,指着纪桐说:“纪桐,当年水患赈灾剩下的三百万两后来被先皇拿去在丹山开路,户部自有记载,倒是你的府上,吃穿用度堪比皇宫,你身处礼部银钱众多,朝廷也该查查你才对。”
当官的贪银不算稀奇事,朝廷自古也是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光靠那点俸禄也是没有办法控制朝臣,如果不让贪,倒是才会惹出群愤恨。
而这些贪污受贿的事情总会成为导火索,陈家便是如此。
“来人,保护圣驾,拿下纪桐。”池昌庭一声呵斥,面上的胡子都在抖动,四周的小太监抽出大刀将池阁老围在中间护着,太后身后的朝臣乱成一锅粥。
太后带着季锦十连忙上车,纪桐见着这群小太监显然是诧异了,随行的太监被调换成了东厂的人,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东厂的太监会武,拳脚功夫也是不低的。
纪桐抬手:“将奸臣人头拿下,还太后朝政!”他手一举高,四周的侍卫纷纷上前,文臣们慌了,往身后的队伍钻去,乱作一团,本就狭隘的巷子硬生生被挤的水泄不通。
季般般见此场景一个翻身上了马,纪恒年纪大了,可不用参与着游街的活儿,景白烯在巷子外面,景白烯目光一凝望着巷子内,巷子内传出哄闹声音,他低头对着大宝说:“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脚下的马被惊,挪了两下步子。
景白烯稳住缰绳,大宝刚走两步,便见着侍卫满头是血冲了过来,侍卫刹住脚跪在地上,急道:“景将军,不好了,礼部尚书纪大人,造反了!”
景白烯一震,看向大宝,大宝会意连忙拿着令牌翻身上了旁侧的马往后而行,景白烯抽出随身的大刀,“众将士听令,绕路至巷子前方,围住叛军。”
巷子内挤了太多人,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带着士兵挤进去,纪桐找了一个好位置,宫女太监像是一群惊慌失措的鸟,找准了位置下脚,祭天大典找了不少童男童女,这些幼童早已成为脚下魂。
景白烯双腿一紧骑着马往里而去,也不再管脚下的人,高马踏着人肉盾艰难前行,封鹿栩在人群中显得矮小瘦弱,他扶起一摔倒的孩童将人护在怀里。
嘴上一边维持着秩序,一部分人已经撤到了钟府内,钟其阳只需要保护好太后,如果此番纪桐铲除了池阁老,也算是解决了心头大患。
刀剑乱砍,纪桐下手的人像是丧失了理智,景白烯身下的马被鲜血溅到了眼睛,前蹄扬起,蹄下正好是封鹿栩,他慌张勒紧缰绳,封鹿栩抱着孩子躲到一边,景白烯松了一口气,腿上一阵麻木,他重心不稳从马上摔落。
景白烯砸到人群中,没人去注意到是谁摔落下马,封鹿栩放下孩子慌张跑向他,“将军落马了,别挤。”
封鹿栩挡在他的面前,来往的人脚步微微避开了一下,景白烯骤然抬眼,看着柔弱不堪的少年郎拼死护着他,心里那道铁板像是被高温焊烙了那般,一潭死水也渐渐泛起一道涟漪。
封鹿栩将他扶起,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将景白烯扶到靠墙的位置,景白烯转过头看着身侧的少年说不出话。
封鹿栩说:“人太多了,我先送你出去。”
他们脚没有办法移动,因为脚下还踩着不知道是谁的尸体,景白烯手上的大刀撑在地上,刀尖上不知何时也沾了鲜血,他环顾一周,已经认命了,他离开了轮椅,哪也去不了。
他的脚不足以支撑他做任何的事情,连身边手无缚鸡之力的封鹿栩也比不了,景白烯垂下头,骨子里本该有的傲气在此刻丢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人群中惊现一马车,驾车的老头子头发凌乱,紧闭着双眼,“让开!让开!”
老头子单手扬着鞭子,驱散四周拥挤的人群,景白烯一眼认出那人,“师傅。”
淳于蔚听觉灵敏,察觉到他的方向,这时见车窗上探出一个脑袋,祖叙言对着淳于蔚说:“靠边。”
淳于蔚没有听她的,顺着景白烯声音的方向将手里的鞭子扔了过去,景白烯抓紧了鞭子,另一只手拽着封鹿栩的胳膊,淳于蔚使力的时候,他用尽全部的力气一并带上封鹿栩跳上马车。
祖叙言连忙将他扶进马车,见人都上了车,淳于蔚抽的前方棕马更使劲了,马车在人群中艰难地前行,直到出了小巷子。
“师伯。”景白烯恭敬对着祖叙言行礼,祖叙言身上还留着酒味,她说:“还好来看热闹才遇上,这礼部哪里是造反,简直是发疯,见人就乱砍,绾绾今日可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