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19)
顾司宜心头一紧,先前阿洵就是死在崔氏手里,穿着相同的蒙面刺客,这事儿很好猜,但是景白烯不会将事情真相告知给太后以免牵连到景家。
顾司宜垂首,柔声道:“你没有受伤就好。”
“红影的案子又翻了出来,昨日的事情太后要查个水落石出,先前崔家设陷阱暗杀你,杀了阿洵,我不会放过崔寄成。”景听尘身上穿的软甲,一双黑靴上还挂着铁饰,稍一走动碰撞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所有的细节联系起来我发现,红影是太后身侧女官,昨日我刻意留意了一下,此人会武。”
顾司宜捏着衣角,过了片刻,说,“是她,我找她对峙过,不过自打上次案子后,她似乎已和崔家决裂了。”
起码她没再查到过阿拉真和崔家有什么联系,何况现在崔以朗已成了家主,阿拉真已经彻底摆脱了崔家的控制。
景听尘沉思顷刻,摇头说:“不对,我在军营见她时,她分明是个不会武的弱女子,若是会点功夫也不会被抓到军营,这事儿不对。”
景听尘救她那日分明见着阿拉真满脸泪痕,上衣被军中将士撕得只剩下一层薄纱,那日她恰好要去审问两个敌军将领,若不是被她碰见,此时阿拉真也绝入不了宫做女官。
若是会武艺,此等要强的女子怎会不知反抗,那日的飞镖雨她有所耳闻,绝不是一般会武功的女子能做到的。
听到这儿,顾司宜心中的疑惑解开了,景听尘救过阿拉真,所以阿拉真当日出手救了她或许是有这方面的缘由,宫里人尽皆知她是景家兄妹的软肋,阿拉真自然也是清楚。
顾司宜神色一动,道:“你的意思是,她有意入宫?”
“不过是猜测,此人我得留意着。”景听尘垂眸看了她一眼,“有意入宫的话,这么久也不见有任何的动作,漠原硕和东部擅长在泗州酒馆养探子,我怕的便是,她是漠原养的探子。”
如今敌方献了降书,不日便会退出泗州,她怕这时缓兵之计,和宫里的探子里应外合。泗州的酒馆明面看着是个风流之地,实则很多都是漠原人刻意设的酒馆,为了探寻一些商客口中的私话。
但这类武艺高强的胡姬却是罕见,她常年蜗在泗州酒馆,如果硕和东部只是为了让她打探商客的私话,岂不是不太划算。
宫里人盘查过阿拉真的身份,没查出异样,景听尘想不明白这点,因为绝不可能没有半点破绽。
顾司宜说:“崔自华父子二人已死,王家铁匠也被杀了,没有证据证明红影是她了,她深得太后心,尘姐姐若是要查她的身份怕是不好查。”
太后身边许多事都是阿拉真在做,常真一死,近来宫中连个管事太监都未选,内务的事情也由阿拉真在负责,顾司宜想到这儿便想起了兴安,是时候去看看他,想办法将他调离司礼监。
景听尘说:“我不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司宜没接话,这世上的确没有不透风的墙。
话罢,景听尘看她神色莫测,一笑岔开话题,“你啊,入了宫第一件事不来寻我,怎么?久了不见都不想我?”
顾司宜被她逗笑了,说:“怎不想,你的捷报我都带着。”顾司宜从袖子里拿出来,文书被她用手绢包的严严实实,“诺,看吧。”
“绾绾长高了不少,师伯回了道观,临走时给了我一样东西。”景听尘站直了身子,把手背到了身后。
顾司宜问:“师傅她可还好?”她眼巴巴地望着景听尘,她那年离开泗州以后再也没有见过祖叙言。
“不好,挺想你的。”景听尘摇摇头,没了战场上的威风,“师伯让我给你的。”她拿了出来。
顾司宜看着面前这个六角木盒,一脸茫然但又能想起什么,在泗州药观的时候,她在菩萨像后曾经摸到过这个盒子。
她不确定地打开盒子,果真是她小时见过的那个,盒子中躺着一颗药丸呈红色状,裹了蜡看着光滑平整,她忙的问道:“这么珍贵的东西,师傅怎浪费给了我。”
“这药珍贵,你自当好好收着,世间仅有一颗,师伯说你身子弱,性命攸关的时候,可保你一命。”景听尘帮她把盒子扣了起来,这药名唤赤兰,鬼医东方洵毕生也只研制了一颗,世间独一无二的救命药留给了祖叙言。
顾司宜格外平静,远在泗州的师傅也秉持着一个心愿要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