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妃(101)
崔自华瞪大了双眼,那正是他审问犯人时常用的匕首,如今这东西却到了景白烯的手上,对着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刻崔自华信了那句因果轮回。
大宝接过直接拿着匕首滑开了崔寄成的衣服,崔寄成胸膛暴露在外,侍卫多点了几盏灯,将整个牢狱照的亮堂。
侍卫垂首不去看这幅惨象,崔寄成汗水直流,咬紧了牙关,鲜血渗出湿了他的裤头,崔自华不敢去看,竟靠着铁门哭了起来,他别过头,捶胸顿足让自己好受一点。
大宝的动作很快,伤口不足以致命,刻的工整,景白烯接过沾了污渍的匕首,学着崔自华的动作,擦了起来,像是一比一还原大理寺审问场景。
景白烯一笑抬眼看了崔自华狼狈的模样,说:“拿盐水冲干净,涂上蜜,听说这黑蚁最喜欢宫中的瑰蜜,多涂点。”
大宝端起事先准备好的盐水冲了上去,他将瑰蜜直接顺着崔寄成的肩膀倒下,黑蚁从琉璃瓶中一放出,便一拥而上,上万只蚂蚁啃食着崔寄成伤口上的蜜。
见他生不如死的闭紧了双眼,景白烯却感觉不到心中的痛快,将崔寄成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恨。
大宝摘下崔寄成口中的白布,终于憋不住的崔寄成释放着心中的痛苦,他喊道:“有种你杀了我,景白烯,老子若是眨一下眼便跪下叫你爹。”
听到儿子悲戚的嚎叫,崔自华都不敢转身,只敢背对着捏紧了拳头压抑这揪心的疼痛。
景白烯听到这话,双眼一横,从轮椅背上抽出长剑,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随着银光飞上梁的还有半只臂膀。
原本大骂的崔寄成此时更是卯足了劲儿大叫,景白烯厌弃道:“吵死了。”
大宝于是拿着布又堵上了他的嘴,闻到血腥味儿的猎犬缓缓而来,试探性的将刚掉落的东西调到了一旁啃食。
牢内安静了下来,景白烯说:“我看这畜生吃的挺多,你平日不长点肉,这时候都不够它吃了,是再卸条腿,还是将这残臂一次削干净呢?”景白烯拿剑拍拍崔寄成的大腿。
崔自华绷不住了,猛然转过头,哀求道:“别动他,我有话跟你说,关于顾家。”他双目通红,看了看四周的侍卫。
景白烯双眉一紧,吩咐说:“都先下去,给他止血,莫要让他死了。”
侍卫拿布缠住崔寄成的残臂将人带了出去,崔寄成早疼的晕死了过去,大宝是个懂事的,主动去了门外,替景白烯守着。
除了那条猎犬,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景白烯看着崔自华,“说吧,顾家的什么。”
半晌,崔自华喉间滑动,没了往日的锐气,他道:“顾家通敌叛国的真相。”
第50章 螳螂
寅时雾气散了些,浔安湿冷昼夜温差大,已入了夏,身子弱的女儿仍着披风在身上。
季般般和顾司宜乔装后入了东堂街,一路瞧见了不少禁军巡逻,崔自华事发后,锦衣卫毛符宽亲自带人去了崔府,镇压西厂残部同时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今夜东堂街收敛了不少,奴隶外场也未见有人跪地寻买家。
“到了。”季般般顿下脚步,抬头瞧着那乐馆招牌,今夜招牌下吊的红灯只留了一盏,老鸨也不曾出来吆喝,这间乐馆门头比旁侧气派好些,算的上是东堂街上档次的地儿。
顾司宜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随后朝着身后看了看,问:“他们人呢?”
“房顶上边。”季般般悠悠地弹开折扇,像极了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往后你若需要杀手,便拿着我的簪子去当铺。”
顾司宜头上正戴着季般般的黑玉簪,这簪子瞧着并不独特,本来二人的簪子一年前便换了回来,但今夜在当铺换衣时,季般般将簪子又别到了她的发上。
官宦世家在外养些杀手并不奇怪,包括曾经的顾家也有,如今的景氏在浔安更是少不了,世家名下的产业会是当铺、酒楼、裁缝铺,或是像上次遇见的崔家书斋。
拿这些亏钱的铺子打掩护,养杀手藏人亦是洗宫中贪的黑银,都得靠着名下这些不起眼的铺子。常真如今被杀了,他名下的宅子银钱无子嗣可继承,不久便会被朝廷找个理由充公。
顾司宜看向别处,说:“纪桐身在礼部,大家都知六部中属礼部最穷,但偏偏他的宅子比崔家还要堂皇。”她将目光挪到季般般扇子上,直到目光上移,她才夸道:“纪家当铺生意不错。”
她说完大步流星朝着乐馆里面去,往常这时候门口定是会有招呼的人,今夜客人不多,像是东堂街这等稍微高档点的乐馆,接待的自是这一块有头有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