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说，“我们上去说。”

“不了，我先说。”陈桉摇头，要是在许清歌房间里，她肯定不舍得离开。现在在这被赶走，她好歹转身就能骑着自行车走，还可以看着潇洒点。

许清歌：“这么急？”

陈桉：“十万火急。”

许清歌看陈桉面容有些慌乱与不适，看起来是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告诉她，温声说道，“说来听听。”

陈桉抿了抿唇，两只手纠在一起，“我们学院有一个出国送飞的计划，这个计划是要去美国训练两年，我被选中了…嗯…然后我雅思也考过了，这个机会很难得，我想问下你意见。”

听完，许清歌态度是温和的，“你是这在纠结这件事情吗？”

陈桉点头，“嗯。”

“我的意见是不希望你去。”许清歌说。

陈桉心一紧，海浪要来了。

许清歌不紧不慢地与她解释道，“两年太久了，而且是隔着大洋，距离、时间这些都是影响感情的重要因素。况且飞行技术不一定是要在国外学习才能更优秀，国内的技术环境也很好，所以去国外不是一个必选项。”

陈桉觉得许清歌的分析是很有道理，但是她心口依旧堵得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她愿称作“不甘心”

陈桉闷闷地说道，“可我挺想去，我也已经上报了。”

许清歌敛起眸，淡声说道，“可以取消。”

“关键不是我想去吗？”陈桉力图把事情简单化，“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两年时间其实不是特别长，我每年都会回来，而且如果我进度快，是可以提前回国。”

陈桉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能等我一下吗？”

许清歌压着声音喘了口气，“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一定会等你。”

陈桉垂下眼帘，一语不发。她就是算准了许清歌会等她，会尊重她的决定，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去做。

彼此间迎来了长长的安静，人行道前的红灯亮起，一排排车辆堵在路口，司机不耐烦地按起喇叭。

许清歌胸口气得闷疼。

真棒啊，陈桉。

雅思过了，资料上报了，说不定签证都有了，一切准备充分后，才想起来找她。

她抬起头，怒极反笑，“所以你不是来询问，是来通知我。”

陈桉无法直视许清歌的眼神，嘴角紧绷，问道，“愿不愿等我？”

许清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带着浓浓的鼻音向她发问，“你的口语水平能在国外和别正常人交流吗？能听懂别人说话吗？”

“你知道国外飞机失事率有多高吗？”

“如果你出现意外，你让余叔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许清歌哽了下喉咙，声音发涩，曾经折磨她的无力感再次向她层层袭来。

她每在手机上看见飞机事故的新闻，她都在想，如果是陈桉在里面，她会怎么样，她能怎么办。

无法想象。

意外好像随时就在她的身边，只要一想到陈桉曾经出事的情形，她都会忍不住后怕，心脏是狠狠一抽，全身冰凉，连带着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现在离我这么近，我都差点没能抓住你。

那么远，我怎么能放心。

陈桉看见许清歌眼眶红了，心底一颤，伸手想抚拭她的眼泪。

许清歌往后退了半步，躲开陈桉的触摸，自己抬起手背擦掉眼泪，向她质问道，“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陈桉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些她是有考虑过，但她想得很简单，没有过多的考虑许清歌的心情和自己的安危，飞机出现意外的概率毕竟还是很小。

所以她只是单纯的想去完成自己所热爱的事物。

她想，只要许清歌说愿意，她就可以安心出国。

“我……”陈桉一抬眼对上许清歌泪眼婆娑的眼睛，连话都不敢说了。

许清歌一把将购物袋塞回陈桉怀里，“还有谁会等你，鬼才会等你。”

说完，许清歌转身就走。

陈桉把购物袋扔在地上，急忙跟上前去，拦住她，“许清歌，我们好好商量——”

许清歌抓住她的手臂，在虎口处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陈桉疼得直甩手，许清歌怎么还是一吵架就咬人。

许清歌看着陈桉疼得抽气的模样，心疼之余自己心里突然好受了些，但嘴上依旧是冷着语气，“别跟过来……”

她说，“骑车注意安全。”

前半句是警告，后半句是关心。

陈桉立在原地，看着许清歌渐渐走远的背景，低低唤了声，“许清歌。”

一阵风吹来，她眨了眨眼，觉得眼睛有点酸。

她愣愣站了好久，走回车子旁边，捡起地上的购物袋，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