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逐鹿池恢复原样，一点都看不出一刻钟前尸骸遍野的模样。

祈泠满意了，带着姬以期上马。

姬怀远领着姬广白离得有些远，皇帝派来的侍卫一半护着祈泠，一半护着祈望。

一行人默然回了驻地。

皇帝端坐主位，神情看不出喜怒。

群臣大多都不在，只有姬国公和宋起元以及祈望的母妃陆氏，几人都沉着脸。

祈泠掀起衣摆，直直跪下。

祈望跪爬着过去，哭喊，“父皇……”

他一身的土混着血，皇帝有点嫌弃地皱眉。

皇贵妃半道拦住他抱着他哭，“我可怜的儿！”

“太子。”皇帝沉声。

祈泠应，“儿臣在。”

“为何这般做？”皇帝直接问原因。

祈泠回，“他辱骂儿臣。”

“说儿臣是没娘的杂种，要儿臣不得好死。”

祈泠仿佛局外人一般平淡复述，皇帝拧眉。

“老三，你怎么说。”

祈望从皇贵妃怀里出去，扑到地上冲着皇帝狠狠磕了几个头，“父皇明鉴，太子说谎，污蔑儿臣！”

“你才说谎！”姬以期忍不住出声。

姬国公绷着脸，“眷眷！”

“爹，他在撒谎！”姬以期也冲着皇帝磕头，“陛下明鉴，三殿下率众在逐鹿池旁猎杀猎物，太子殿下感念苍天恩泽，不愿竭泽而渔，故而劝阻，怎料三殿下不听，还恶语相向，儿臣气不过，才教训了他一顿。”

皇帝瞥一眼祈望，“你打的？”

“是。”

皇帝看向姬国公，“不错。”

“太子性子软，有这么个太子妃挺好。”

皇贵妃凄厉叫喊，“陛下！”

“父皇……”祈望也叫。

皇帝只当听不见，摆摆手，“抬走抬走，看着就心烦，找太医治治就是了。”

侍卫拉起祈望，把他拖走。

皇贵妃哭着追上去。

第22章 022

祈泠面上波澜不惊，皇帝甩了甩袖袍，“平身。”

两人起身，皇帝看向姬以期，“太子妃。”

“儿臣在。”

皇帝沉声，“虽说你做的是对的，但到底有失太子妃的身份，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姬以期低着头。

皇帝点点头，“你是太子妃，和太子是一体的，你所作所为皆关系着太子，你要知……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然就会给太子惹出麻烦，可懂？”

“儿臣懂得。”

皇帝颔首，又道：“凡事须以太子为先，事事以她为尊，可做得到？”

“做得到。”

她一一应了，皇帝满意地摆手，“退下吧。”

“是。”

姬国公也告退，追着她们出去。

世家子弟们都被赶走，皇帝下旨不许他们再靠近逐鹿池，违者严惩不贷。

姬怀远和姬广白凑过来，姬国公揪住姬以期肩上的衣料，几乎要把她拎起来，“你是真的不怕死。”

祈泠掰他手，“国公息怒。”

“还有你。”姬国公瞪她，“别以为你是太子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什么事都让自己媳妇出面，你还是个男人吗！”

“爹！”姬以期挣扎。

祈泠沉默一会，道：“以后不会了。”

“你还想有以后！”姬广白怒目而视。

姬怀远也冷冷地看着她，祈泠轻声，“抱歉。”

“是我自己……”姬以期想给她解释。

姬国公转头瞪她，“闭嘴。”

“……你先放开我嘛，勒着脖子了。”

姬国公松手，姬以期躲到祈泠身后，小声嘟囔，“陛下都不计较。”

“他是你老子？”姬国公隔着祈泠想再把她揪过来，“小兔崽子，当亲爹娘都是害你的。”

祈泠把姬以期护到身后，“国公息怒，今日之事确实是孤考虑不周。”

“什么考虑不周，你就是故意的！”姬广白怒吼。

姬以期反驳，“不关他的事，是我要给他出气。”

“胳膊肘朝外拐！”姬广白气得不轻。

姬怀远拽住他，“殿下，敢问一句，若今日陛下降罪小妹，你当如何？”

“自然是一同受过。”

姬怀远冷笑，“她没有过错！也无须受过，有过的是你，你要么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要么就不让它降下来，而不是这么一句一同受过！”

“大哥教训的是。”

姬怀远眉目阴鸷，“你日后若是再敢把我妹妹推出去，就别怪我们姬家不客气。”

“哥！是我自己要打三殿下的！”姬以期急道。

姬怀远蹙眉，“眷眷，你还不明白吗？他该拦着你，不拦你，就是把可能会有的责罚推到你身上。”

“可他知道陛下不会责罚。”

姬怀远一字一顿，“是不会责罚他，不是你。”

“反正他没错。”姬以期别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