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太子的白月光+番外(166)
祈泠撇开眼,“没有的事。”
“她是一时爽快了,连累我要哄你。”姬以期挨近碰她脑袋,飞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祈泠嘁了一声,“就这?”
“不是不生气吗?”姬以期捏捏她耳朵。
拍掉她的手,祈泠别开头不应声。
两个人落在后面磨蹭,天越来越黑了。
等到回去,蔻小姐扭头就走,不在她们跟前逗留哪怕一息,几人浑不在意,县令已睡下了,县令夫人还点着灯等她们。
“秦小姐看着颇为困倦。”县令夫人关切道。
祈泠拍拍平贝的肩,“别揉眼睛了,快回去睡。”
“那你们呢?”平贝扬脸问。
祈泠摆摆手,“我们不困,你睡你的。”
平贝迟疑,姬以期伸手解下祈泠的披风拢到她身上,又仔细地给她系好,“快去吧,不然明个要睡懒觉吗?”
平贝这才安心,被几个下人护着回去了。
一主二客又入席,姬以期见有温酒,就给祈泠斟了一杯,县令夫人笑道:“二位刚成婚不久吧?”
“大半年了。”祈泠啜了口酒。
县令夫人抚手,“果是新婚燕尔恩爱非常。”
“盲婚哑嫁,凑巧志趣相投罢了。”祈泠神色寡淡,搁下酒杯,挪到姬以期跟前,“这酒挺香,娘子可要尝一口?”
姬以期睨她眼,捏起酒杯,抿了抿杯口。
祈泠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挪回酒杯一口饮了。
“高门大户不都是这样,讲究个门当户对。”县令夫人只当没瞧见夫妻俩的小动作,继续道,“秦夫人想必也出身哪个大姓?”
姬以期颔首,自报家门,“父姓姬。”
县令夫人目光一震,又很快平复下去,“难怪了,太尉大人统领禁军,又与上结亲嫁女为太子妃,也只有这样的家世,才能养成夫人这样的人物。”
这马屁拍得委实生硬,姬以期没报家门前,县令一家不见得有多看重她,这会却仿佛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祈泠不无讥诮地勾了勾唇,姬以期道:“那都是主家的荣耀,跟我们这些旁支是没什么关系的。”
“都是一个根的,怎么能没关系。”县令夫人谄笑,若非姬家主家只有姬以期一个女孩,她绝对会把面前的人当成姬家嫡出女儿看,如今虽是个旁支,但姬家家大业大,支系却不多,且每个都跟主家关系很密切,随便攀上哪个都是不得了的,将来蔻儿要是能嫁过去,说不定还能跟着鸡犬升天。
姬以期也就不再反驳,出身五大功勋世家之首,又是被从小宠惯的,这样奉承的话她听过不少。
祈泠清了清嗓子,“县令大人出身哪个大姓?”
“我们哪里算大姓,小门小户罢了。”
祈泠直视她,盯了几息,“姓什么?”
“孟。”县令夫人敛眸,轻声道,“老爷和孟相是一个村的,他们整个村都姓孟。”
祈泠了然,“原来是孟县令。”
“公子当真是受刺史之命?”县令夫人压低嗓子,似是要与她们密谋一般,“悬北的水太深,公子你少年心性……”
祈泠打断她,“夫人娘家都离悬南了吗?”
县令夫人一愣,随即苦涩摇头,她是在孟溢之尚未发迹之时就嫁给县令的,娘家也只是务农的小门户,父母年纪大了不愿离家,回回水灾颗粒无收也要守着那几块地。
祈泠意味深长地笑笑,“既然保的不是您的坟,淹的却是您的家,您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县令夫人叹了口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嫁到了悬北,那这就是我的家,等百年了也是得葬在这的。”
祈泠面色一怔,眉头拧起来。
姬以期又给她斟了杯酒,“此言差矣,人死即魂归地府,葬在何地又有何分别,不若多珍惜生前人。”
县令夫人还是摇头,“得有人烧香。”
“立个牌位就是了,有人记得就能烧对地方,若没人记得,和乱葬岗有何分别,就算埋到了地底下也不会有人管。”
县令夫人眼里浮出迷茫,低着头默下去。
祈泠抬眸,“只是迁坟也不行吗?”
“祖祖辈辈都埋在这,怎么迁?”县令夫人反问。
祈泠嗤声,“您的祖祖辈辈不是年年被淹吗?”
县令夫人也有些恼,“我只是个没能耐的妇道人家,这话您该跟老爷说,替我问问他,怎么淹他婆娘家的坟就行,淹他家的坟就不行。”
“在下定会转告。”
烛火随风忽明忽暗,青年的脸也时沉时亮,县令夫人忽然没了脾气,只道:“公子会站在我们妇道人家这边想,那怎么就不多想想我们的难处呢?”
“因为难是显而易见的,再怎么想也挪不动它,反而会加重它,而怎么让它不难才是最需要想的。”祈泠端着笑,俊秀的面庞上笼罩着温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