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道侣回来了(156)
千言万语在丹蘅轻飘飘的话语中散去了,镜知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回答:“嗯。”
“真是无趣。”丹蘅瞪着她,不知怎地就不高兴了。镜知也不知如何去劝解,只是眸光一瞬不移地落在了丹蘅的身上,专注而又温柔。
在搅乱了一池水后,两人躲避在了小城中,得了几分难得的清静。可这时局却始终像是一团火,仿佛不将生灵都灼烧成一把灰,就不会平静下来。那日莫名的天崩像是一种预兆,在短暂的惶恐后是进一步地疯狂。
风卷旗帜,纷纷扬扬的雪扑面而来,年轻的巡守弟子跺了跺脚,找了个背风处去避开风雪。近些日子为了对付帝朝,山中的弟子离开了不少,就连原本十分热闹嘈杂的练剑坪,放眼望去都觑不见人影。
“他们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咱们,我可没有太多的灵石来贿赂执事了。”
“哈,花钱买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终结。”
“我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不直接动手?将那些人都杀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你说得还真是轻巧呢,帝朝封山坛开启,怕是难走昔日的‘仙人道’了。”
“难道畏死的只有我们吗?到了的那般境界,更不愿意以身涉险吧?”
夹带着怨气和不满的声音被凛冽的山风吹散。
而不远处的昆仑天墉城大殿中,铜案陈列,而后方则是一道道模糊如雾气的化影。
昆仑的一位长老将拂尘一摆,沉声道:“帝朝那边尚未动用玄兵,如今大体是凡人的厮杀,若是如此能见结果,便是好事。”
“这样的好事情不会有的。”羽扇纶巾的青年儒者低低一笑,“想来昙道友深有体会。”
佛门主座昙法华的面容隐在了一道道灼目的金轮光焰中,他想到了丹蘅上佛宗的事情,几乎守不住平和的心境。“这两人是个祸害!”话语掷地有声,不待众人应答,他又道,“不管是在昆仑还是佛宗都如入无人之境,那么,蓬莱和儒宗能阻拦得住吗?长久以往,我等的脸面往哪儿放?”
“我看蓬莱根本就不会阻拦她。”一道讥笑声响起。
蓬莱道宗席上是一位长老,姬赢此番并没有出面参与这场仙盟的集会。那长老抖了抖眉毛,他避过了丹蘅之事,而是道:“我蓬莱如今拿下了大半个昆州,诸位道友成果如何呢?”话音落下,殿中寂静了片刻,才有人呵呵笑道:“若是昆州能落入我辈的执掌,再一鼓作气拿下生州,那玄州就彻底变成一座孤岛了。至于东北境的汴州、长州,我辈无需在意。”
昙法华忽地转向了昆仑的剑者,问道:“清州为何无暇支援生州?”
“清州乱自内部生发。”昆仑长老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清州修士多有承醉生梦死楼之恩的,如今琴圣一脉倒向了见秋山,有不少修士已经被他们说动。儒门怎么就不能一条心?”昆仑长老语调陡然间严厉起来,千错万错,都是见秋山的错!儒门弟子读圣贤书,明天下大道,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异类?没有见秋山,就不会有大争!
“我等聚集在此处难不成是为了互相抱怨的吗?若是如此,就恕某不奉陪了!”儒门的修士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听了昆仑长老的抱怨,面色骤然间沉凝如铁。在仙盟决定设下仪轨时,哪个宗派没有反叛者?再来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
昙法华唱了一声佛号,淡声道:“我们的如今要议论的是如何更快地拿下生州与昆州。连关外关都无法跨越,更别提打破封山坛了。”
一位道人忽然询问:“那日山川移位,地陷天塌,难不成封山坛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昙法华摇头,他望向了蓬莱的长老,“道友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蓬莱长老叹了一口气,答道:“有!”一时间,殿中的化影纷纷凝眸注视着他。天无端崩裂的,地无端下沉,这是连修道者都要忌惮的事情。
“你们知道见秋山一直在研读古史吧?”蓬莱长老对着儒门修士询问。
“知道。”那儒门修士语气中是不尽的讥讽,他也是十二贤之一,过去与见秋山往来次数不少,知她一门心思在旧史上。他觉得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连灵山十巫都不再写古史了,他们何必在此事上费功夫?
“她说从白玉圭残片上找到了真相。”蓬莱长老的语调忽地低沉了下来,“千载之前,十日并出,是因为‘群仙狩天’一劫。在劫火中,九重天神宫崩塌,神君们无一幸存!”
“荒谬!”昆仑长老蓦地起身高喝道,“若是诸神陨落,那沟通上下两界的白玉圭早就崩散了,如今只是灵光暗淡而已。”见众人沉声不语,他又冷冷道,“别忘了,我等供奉的宝材中的灵性全部被吸收了,若是上界已空,那么灵性是被谁取走的?就算真有那一劫难,顶多就是受挫而已,我辈只要 继续供奉,迟早会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