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情书+番外(99)
韶城的天越来越冷了, 整个城市在慢慢沉入寒冬, 寒冷充盈在空气里。钟仪阙是不怕冷的体格,但祖烟云并不是,她对寒冷有带着心理性的畏惧。
她走回钟仪阙家,关上门的时候还有些打着哆嗦,但家里的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温暖的空气浸染她,连同跑过来迎接她的昭节温暖的触碰,让蹲在玄关拖鞋的她慢慢回过神来。
她换下衣服,忍不住去卧室里面看了一眼钟仪阙。
后者还窝在被窝里睡觉,很乖的样子。
她忽然意识到:钟仪阙生病大概是有太累了的缘故。
这个家伙每天都那么匆忙、疲惫、精准,苛刻控制着自己的休息时间,把更多的精力分给需要的人。
祖烟云曾经便在这些精力下存活生长,她无法阻止钟仪阙的这些决定。可哪怕她同样将所有裕富的精力拿出来爱钟仪阙,也好像没什么可做。
祖烟云想要看一眼时间,便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时钟,三个时钟并排放在一起,慷慨地告诉她同样的时间——其实中间的那个时钟总是会慢上一点点,钟仪阙一旦发现便会不计时间地拿下来,然后去调整那不过一两分钟的误差,像是进行一件必需的工作。
祖烟云在美术展看到“完美恋人”那件作品的时候,只感觉到一种悲伤的甜蜜。但如今却感觉到一种细密的压迫感,从它们平静的运动中表现出来。
其中一个时钟属于伊辉,那个在差不多一年前死去的男生,他从高空坠落,无法奔赴钟仪阙的下一场舞台。
另外一个时钟属于一个被钟仪阙叫做“晓来姐”的人,被钟仪阙所救的余小姐每次来都会对着这个时钟鞠躬,以此来感恩或者是缅怀这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两个时钟挂在这里,不像“完美爱人”那样是甜蜜的思念,倒像是两块墓碑,照着钟仪阙身上那一寸的伤口不敢轻易愈合。
祖烟云盯着时钟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出卧室,去给钟仪阙熬粥。
粥刚熬好没一会儿,钟仪阙就醒了,大概还是有点发烧,她在睡袍外披了一件披肩,打着哈欠走出来,过多的睡眠让她看起来有些倦怠,到更显得姿容艳丽,像将谢却又因此灿烂的樱桃妮芙。
本来在桌子上画草稿的祖烟云站起身,倒了一杯水出来:“你先慢慢喝点水,我给你倒粥。”
钟仪阙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坐到餐桌旁,一边喝着水一边拿起了手机。
祖烟云忽然有些紧张,不由用余光观察着她的动作。
钟仪阙面色却始终未变,打着字回复着消息,也看不出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祖烟云把粥和糖端过来,放在钟仪阙面前,轻声说:“还有些烫,你慢慢吃。”
“好,谢谢烟云。”钟仪阙放下手机,稍微尝了一口,发现其浓郁醇厚不像是外卖能有,反倒是像花大时间一点点熬的,便愣了一下,问道:“这是哪家买的?韶城有这么好喝的银耳粥吗?”
祖烟云一时无言,沉默了一下。
“是你做的吗?”生病中的钟仪阙竟然还如此敏锐,接收到祖烟云默认的叹气后还愣了一会儿,“你不会是自己出去买的材料吧?外面天气这么冷。”
“不是。”祖烟云不喜欢钟仪阙感谢她,便下意识撒谎,“材料是网上买了送过来的。”
“哦。”好在生病中的钟仪阙还比较好骗,她拿起手机,“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吧。”
“不用了。”祖烟云摇摇头,“我也喝点粥吧。”
钟仪阙明显还是想要给她点,便找了一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我会把它全吃光的!”
祖烟云:“……我熬了很多。”
二人无声地对峙了一段时间,钟仪阙因为身体问题精神力也下降,总算是先妥协掉了,她无奈地抱怨:“怎么最近总是你对我这么好。”
礼物没法立刻回赠,关心也不能及时回报。这对习惯做付出方的钟仪阙来说太陌生了,感觉很不自在。
祖烟云沉默了一会儿,但没有回应她,反倒换了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去交流会?”
钟仪阙闻言后想了想:“你剧组后一个周。”然后说,“在那边呆半个来月,回来之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燎山戏剧节了。”
“嗯。”祖烟云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道,“那你最近要好好养伤。”
“放心,这种外伤我有经验的。”钟仪阙胃口依旧一般,给祖烟云面子喝下半碗之后又开始不想喝了,便拿起手机开始磨蹭。
祖烟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问:“……你说现在的印城冷吗?”
“嗯……应该和韶城差不多吧。”钟仪阙闻言切换到天气app看了一眼,“比韶城要稍微热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