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情书+番外(211)
综艺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啊……”钟仪阙愣怔片刻,趴在桌子上看向祖烟云,“你……”
“是你。”祖烟云只好承认,其实除了在钟仪阙面前,她一直都相当坦诚,面对镜头也是一样的,“我相信你能解出真相线。”
“为什么?”钟仪阙感到疑惑,《Circe》的设计并非像是解密游戏,诱导人们解开事情的真相。她玩得也相当随意,揭开真相很大程度上是灵光一现的运气。
而且那个时候他们才认识不久,让她们迅速熟悉彼此的《芍药琼花》排练还没有开始。当时的钟仪阙对祖烟云几乎一无所知,而倒过来也应如此。
“我……其实很早就关注你了。”祖烟云轻声说。
“很早?”钟仪阙眨眨眼,“是因为狂奔运动么?”韶戏的老师同学几乎都是从狂奔运动开始认识她的,只不过祖烟云主要学电影导演,钟仪阙还以为她不关注狂奔运动呢?
祖烟云闻言沉默半晌,喝了一口渐凉的红茶,然后放下茶杯如实道:“我……看过你在狂奔计划中参与的所有剧目。”
“啊……”钟仪阙闻言哑然一瞬,虽然狂奔计划后来的确受到了很多关注,但她排的戏太多了,其中还有很多像是《恋爱的犀牛》那样的黑历史,从没有人说自己看过她所有的戏。
“我当时总觉得世界荒谬,需要看见狂奔的身影。”祖烟云说道,“我喜欢晚上坐在加缪塑像的旁边看你的戏,它让我有继续推着石头爬山的勇气。”
加缪认为:人生是荒诞无意义的。钟仪阙认可这个的观点,但祖烟云从未赞同加缪的哲学,她之所以敢如同西西弗一样永远推着石头走向山顶,是因为她抬头能看见钟仪阙的幻影。
钟仪阙好像坏到的八音盒一样发出无意义的疑问声。
她其实很能理解艺术的力量,她大学时曾有一个朋友,在濒死的病痛中因为一部《琥珀》唤起生存的勇气。她为此深受感动,甚至写了与此相关的剧本,赞颂艺术的生命力。
但她的创作一直更倾向于自身情感的宣泄,以至于从未想过自己的戏能够给祖烟云这样的人带去力量。这种评价和她素来面对的批评文章不同,是真挚的纯粹的难以言述的。
“你从那时……”钟仪阙忽然有了一个敏锐的猜测。
“我那时就已经喜欢你了,仪阙。”祖烟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钟仪阙的脸瞬间烫了起来,她整个人都坏掉了,体温像是身体机能坏掉发出警告般升高。她局促地推了推祖烟云桌上的手臂,“你,你别看我。”
“好。”祖烟云本来也有些紧张——一点点的揭露对难以启齿的真相来说是相当危险的,此时却看着羞红的钟仪阙笑道,“那我不看你。”
祖烟云听话地低下了头,但钟仪阙却感觉没有丝毫好转,她忽然跳下飘窗,要向外走去。
“你去哪?”祖烟云拉住她的袖子。
钟仪阙没敢回头,小声说道:“我去海边冷静一下。”
祖烟云蹙眉:“现在?”
钟仪阙很难跟她解释一个海边人对于大海的依赖感,只能临时编了个理由:“快到明年了,我想要跟大海许个愿望。”
“那我和你一起去。”祖烟云拽着她的袖子起身。
“好,好吧……”钟仪阙点了点头。
临近十二点的酽城依旧是寂静的,只不过看起来还亮着灯的房间比平时稍多了一点,钟仪阙和祖烟云走出小区,只有永不停息的海浪声在为新年的到来歌唱。
天上明月高悬,铺在沙滩上,波光粼粼一片,让大海和海滩的界限都不再明晰。
钟仪阙看了一眼智能手表:“在涨潮,我们就别下去了。”她左右看了看,最后说,“我们在栏杆边坐一会儿吧。”
栏杆边有面朝着大海的长椅,夏天时是看着大海放松心情的好地方,只是现在栏杆上还有冻结的冰凌。祖烟云扶着冰块坐在栏杆上,马上就冻得手指发疼。
“手给我吧。”钟仪阙朝她伸出手,“我的手还是暖的。”
钟仪阙的面孔被月光和不远处的路灯照亮,如同娇艳的花朵披上轻薄的白纱,但她偏偏又那么温暖,永远能主动伸出手,不是等待被爱的玫瑰。
“……好。”祖烟云把手递给她。
两个人的手握在一切,在黑夜的寒风中,在坚硬的冰凌下。钟仪阙的手心有薄薄的茧,祖烟云的手上有不明显的疤,只有相握的时候才能互相感受,只有相爱的时候才能彼此感知。
“不都说要把愿望写在沙滩上吗?”祖烟云看着浪潮,冬天的海是澎湃的,在沙滩和礁石是留下白色的泡沫,“海浪会把愿望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