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后多了个道侣(202)
它们的存在只能拖延一刹那,可这瞬息便已经足够了。
“天柱绝,天骨支。”
沉玉璧手一松,长剑如流星坠地。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不过是学着昔日妖族先圣般当一次撑天柱。
浴红衣接住了还真剑,将它抱在了怀中。
那倒塌的苍穹不再下坠,那散落的星流不再跌入九州。
那一道人影逐渐地消失。
“斩天柱后,自身成支天柱?”烛龙看着沉玉璧的举动,又惊又奇,但是很快的,他的面色便阴沉了下来。他所传授的逆转人间的阵法和咒术都是以九州天柱为核心的,可如今天柱一坏,潜心布置的阵法自然也就废弃了。他无法借着天柱将幽冥和瘴雾逆转为实,只能够花心思抹去大地上的一切存在。
烛龙缓缓地抬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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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千口洪钟在耳中嗡嗡震响,巫墟吐出了一口血来,狼狈地爬起身,叹了一口气道:“真该死。”她的手腕还戴着避雷的法器,就算是天塌地陷了,那雷劫也不愿意放过她。只不过这样倒霉的体质还是发挥出了点作用,至少在闯入那些幽冥城的时候,她就算不敌,也能够利用雷霆将血池劈得粉碎。
可惜一切似乎是白忙活。
九州地脉翻覆不停,大阵催动之下,灵机逆转,要将真实的人间变成虚世。
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巫墟正准备继续干那徒劳的事
情,可骤然间发现天塌了。还没等她惊奇天塌了呢,那万物消亡的异象又逐渐地消失了,一切好似昙花一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这晦暗的天地中,有人心神一转,没再关注,也有人追究到底,想要找寻一个答案。
那牢牢地钉在九州镇压着大地的小天柱开始汲取地脉,流向了玉京天柱。昔日湛明真埋在了“小天柱”,便存了汲取地脉之心,若是九州人族不值得她护道,那地脉留着又有何用?那高耸的青天凭什么让一个人用自己的脊骨撑起?
“地脉变了,我们要截吗?”
“地脉的流转会让城池灵机变化,可能洞天福地会化作荒芜之野,只是它流向了玉京,我们不能拦也不该拦。”
“既然先前可以反哺地脉,如今大不了以自身灵机与道元再做一次!”
地脉奔流不息,宛如浩浩长河涌向了玉京。
坐在了高丘上的巫墟叹了一口气,她抬眸凝视着四面的荒野,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依恋来。
走出并州之后,她还没有好好游览这片天地,便被卷入了浩劫之中。
“巫墟,嘿,虚无……”巫墟撑着下巴,笑吟吟道,“从虚无中来的,终究要回到虚无中去呀。”
静坐片刻后,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八卦鎏金阵盘,这是曾经笼罩玉皇山的八卦大阵,是用昔日娲皇补天遗留的宝材祭炼而成的先天法器。觑了片刻后,她将八卦阵盘向着空中一扔,一道元灵自那由息壤和玉皇山圣水凝练的身躯中掠出,投向了那个闪烁着灵光的阵盘。
雷霆轰然下落,击在了造物身躯上,瞬息之间便将它劈成了焦炭。
八卦阵盘,得了性灵浇灌之后,倏然间散作了交抱的阴阳二气,在顷刻间便笼罩了九州天穹。阵盘之中,那些摹刻在其中的人族圣贤虚影出现,或是搬山移海,或是运石铸城,或是调节地脉……被错置的、被扭曲的、被抹除的存在,一一复原。
万妖岩中留存的是妖族之影,而在这八卦阵盘中,则是人族圣贤的历历过往。
那时候娲皇传道人间,乃是人与妖共同供奉的圣者,那时人与妖皆尚自然,他们不论出身,相亲相爱。
瘴雾之中的幽冥之影在天地被再度正序后倏然间变
得黯淡、幽沉,几乎要融入瘴雾之中。
台上的祭祀口中齐齐的吐出一口血来,他们的形体衰败,身形如同枯槁。
千百道清气自人间城池掠去,将那涌动的瘴雾劈成了两半。
此际又有人从城中走出,要如先圣那般驱逐人间的晦暗。
咚、咚、咚。
脚踏在山阶上的烛龙像是一个巨人,每往下落一步,都发出了震动天地的沉重大响。
他的周身瘴雾形如实质,身后的暗日血月中,又一道道晦暗的光芒坠地,宛如蜷缩成一团的婴儿,只是在数息之间,便化作了和烛龙一样高大的金甲巨人,咧着可怖的血口,向着前方的剑气撕咬。
上月峰中。
李持盈持剑镇守“天璇位”。
绯色的剑尖拖曳出了一道赤红色的亮芒,将那奔涌而来的瘴雾斩断。剑芒所到之处俱是一片火海,剑锋直指那暗日中堕落的一个半身的天妖——罗睺。昔日的天妖罗睺已经被娲皇斩杀,如今从暗日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由烛龙构建的旧日幽冥之影。李持盈神色平静,她提着剑欺身向前,在剑芒与墨色接触的刹那,那熊熊燃烧的业剑便将罗睺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