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关后多了个道侣(185)

作者:问西来意

直至某日,浴红衣自沉玉璧闭关之地走出。剑光旋绕,霹雳回环,在烈烈的长风中,在沉闷的崩裂声中,大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那被玉衡剑意淬炼的七峰拔地而起,在灿烂的朝日下得到了天意的认可。此后的玉京地脉也渐如北斗,等待着七峰主人的降临。

雷落七峰。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成千上万道雷霆照亮了整个玉京的天阙,好似一张无情的天网,要将偌大的峰头吞噬。数息之后,闪电渐渐地凝聚成了七枚紫红色、一掌可握的玉剑,向着七峰落去,好似要将它们狠狠地钉入大地中。

山门起阵。

玉京为九州第一大派,为天地支柱,数千年间无宵小敢来侵犯。如今在一片雷芒之中,在九州尚卷入混乱之时,玉京那纵横千里的大阵倏然间升起。万千道流转的剑意在天穹中飞旋,兵戈声隐隐压过了如鼓的雷鸣。

练剑坪中的弟子仰头,掌中的法剑似是要失去了控制,直到一道轻叱声传出,他们才骤然惊醒,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领会剑意。

玉京的山门大阵是纯粹的剑,是代代玉京弟子留下的印痕,有能开山劈海的超拔,也有天地一蜉蝣的渺弱;有一剑护苍生的仗义轻狂,也有唯定寸身的审慎……不管是泰山还是鸿毛,这些剑意都是镇守着玉京的不屈之剑。

剑意嗡鸣,雷声如天鼓。

有人从雷声中走出,浴红衣并没有回头。

“持盈那边送回了消息,烛龙封印在玉京。师尊当年要我收七位弟子,起玉京七峰为钉入大地的楔子,可是听到了天道的警示?”

“天机晦暗不明,天意从不会尽言。”

“那师尊会吗?”浴红衣倏然间旋身望向了沉玉璧,眼中藏着追究到底的执著和认真,“我以为天柱断绝后,起七峰重撑天地,我玉京弟子便是九州的脊梁。”

沉玉璧淡淡道:“难道不是吗?”

浴红

衣的笑容有些惨淡,她很早就知道这是沉玉璧的一个谎言。

深紫色的电光与剑意展开铺成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罗网,将那双面庞映衬的瑰丽又魔魅。

“师尊,您爱我吗?”浴红衣忽然间出声询问。

她其实还记得初次执拗、欣喜又忐忑的低语换来的冷斥声。

沉玉璧没有回答。

她平静地注视着浴红衣,那张寂寞如空谷幽兰的脸多了几分色泽,仿佛也被注入了鲜活的、复杂的情绪。在听到了最后的结局时她就知道她的一生是虚无缥缈的,阴云垂地,无数山峰崩塌,大道通途在眼前开裂,她的神魂没有归处,那么经历的一切都将是情感修饰出来的虚幻的美好。

她不能爱人。

浴红衣没有对沉玉璧的沉默感到半分诧异,她伸手一握,从虚空中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紫色的流光在荆棘寒木缠绕的剑身、剑柄流淌,逸散的剑气化作了一簇簇跃动的、活泼的雷芒。沉玉璧抬手抚摸着剑身中间清晰的断裂纹路,这柄由沉玉璧赐予的剑曾经被她亲手断成两截,“玉衡”两个篆字早已经在断剑之后消失。

“此剑重铸之后,名为‘逆命’。”

沉玉璧的根本道法是“聆天音”,她不能否定“天音”,不然就是对自身道法的否定。

那么这“天命”就让她们来改写。

-

上月峰中。

湛盈浑然不惧怕这电闪雷鸣。

她爬上了院子中的桃花树,朝着底下的呆呆愣愣的白鹊鹊挥挥手,示意将她新扎的形似莲花的灯笼递到了手中。湛盈年纪尚小,莲花灯需要双掌托起,上头并没有系线,而是卡在了枝丫间。她掐了个生火决,便见一蓬火焰从灯芯升起,骤然将这小小的莲花灯照得通透明亮,好似无数点华光坠落在枝头。

“点灯干什么?”白鹊鹊歪着头,面露困惑之色。

剑芒、电光与灯火将上月峰照得透亮,湛盈坐在了枝头晃着嫩白的脚丫,笑道:“向天地祈愿,以前阿娘带着我在九州游历的时候,也会在各处放灯。”

白鹊鹊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望着湛盈,片刻后她瞧着一只从雷电中飞出的纸鹤,大惊失色:“夫子来了!”湛盈被她吓了一跳,忙不迭从树上

跳了下来,跺了跺脚,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袖,她装模作样地摸出了一柄小木剑,也跟着摹刻天地间盘桓不散的剑意。

-

“铮——”一声响。

绯色的剑光在兵人那狰狞的金石血肉之中穿梭不定,从过往的印痕中推演炼制之法。

湛明真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李持盈,而一侧的巫墟则是被心魂惊惧地瞧着,被惊得三魂七魄欲要散去。她知道天工谷在“兵人”的炼制上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可如今那“兵人”在李持盈的手中逐渐复原了,尽管它仍旧是一件残次品。公输澈号称天工一脉千百年来第一人,然而如此仍旧是比不过天眷的玉京弟子吗?她明明只是辅修炼器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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