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士与众+番外(155)
她端起茶盏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也不知遥夕自己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若想与陆离相认,我可遣玉尘将她送回陆家。”
林箊忖度片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总要与她说过之后,让她自己做决定才好。”
遥夕性情敏感内敛,若得知自己是世家后人,如今却沦落至如此境地,恐怕未必会想要回到陆家。
望着她苦恼犹豫神色,裴清祀淡淡道:“她已年近十五,并非孩童,你只长她三岁,不必非要事事都考虑周全。”
林箊眨了眨眼,却是笑了,“如此说来,清祀也不过长我三岁,可行事依旧虑无不周,不仅武艺奇绝,还能将裴家家业处理得井井有条。若要说周全,我却还该与清祀学习才是。”
裴清祀睨她一眼,并不言语。
林箊笑了一阵,却又想起旁的事,趁现下无人,正好是个询问的时候,便道:“欸,我其实有一事不解,还望清祀解惑。”
“何事?”
“为何这烈幽心法的伪本要由你从裴家带过来?若只是赝品的话,随意找个技艺精湛些的匠师仿冒一本不就行了。”
“有登临之事在前,岑朝夕定然更为警惕,若只是寻常伪本,与烈幽心法无任何相似之处,未必还能引她上钩。”
琢磨出了些言外之意,林箊扬起眉,“莫非裴家之人曾经见过真正的烈幽心法?”
裴清祀眸光微垂,无波无澜:“烈幽心法本就是裴家之物,只是百余年前自家中遗失了。”
林箊惑然不解:“烈幽心法不是太皓所创的内功吗?怎么会在裴家?”
“当年太皓手下将领当中,有一人正是裴家先祖。”
这倒真叫林箊有些吃惊。传闻当中,太皓手下将领共有七人,他们惯常用面具遮面,从来未以真面目示过人,世人只以七曜之名代称这几位将领,却不知如今雄踞一方的裴家竟是当初的七曜之后。
她想了想,道:“莫非是太皓将此心法传给七位将军的?”
裴清祀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只道:“我亦不知。”
“倒也是,毕竟已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林箊抚摸着茶盏边沿沉思了一会儿后,笑着站起了身,“多谢清祀为我解惑,既然事已谈完,我们便出去吧,你今日才来南柳,合该好好为你接风洗尘才是。”
“不必,食宿之事,一切从简即可,何况你有疾在身……”
“——不宜饮酒。”林箊抢先将她话说完,无奈地嘟囔起来,“我其实并非好酒之人,只是回回听你与月灵叮嘱此事,反而却更想喝上两盅。”
裴清祀双眸微敛,视线从她身侧那块悬挂的玉牌扫过,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你去见过她了?”
林箊心下一突,暗道一声糟糕,眉眼慢慢耷拉下去,垂着头轻应了一声。
“你应当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什么。”
话语声依然淡漠平静,可实在太过平静了些,便叫林箊隐约觉察到了其中的不满之意。
她低垂着头,双手老老实实地垂在身侧,模样十分乖顺,“记得……”
看她这幅直认不讳的样子,裴清祀反倒不好再说什么,静静地再望她一眼,便道:“走罢。”
林箊松了口气,眉心舒展,唇边漫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就知道清祀这样的人定然吃软不吃硬,果然如此。
她负在身后的手轻快地叩了叩,便同裴清祀一并出了门去。
二人刚走出门外,就听到小二正在赶客。
“这位郎君,实在不好意思,本客栈已经被一位贵人包下了,恐怕一月内都不接待他人,请您另寻住处吧。”
“怎么不早说?”前来投宿的客人被拒之门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了别处。
“对不住,对不住。”小二点头哈腰地道了几声歉,见客人走远,将掌柜刚刚写好的停止待客牌子挂了出去,便哼着小曲往后院走去。
林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露出一丝了然笑意。
为了不叫人打搅便将整间客栈包下,这样财大气粗的手笔,一看便知是那位大小姐所为。
白芷坐在大堂中百无聊赖地边饮茶边嗑瓜子,关山明月则坐在她身旁把玩着手中软鞭的兽首。
听到楼上开门声响起,她当即抬眸看向二楼,见到两人从楼上走下,她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什么,却见小二愁眉苦脸地从后院走了回来。
“姑娘,您那匹黑马实在是有些脾性,一直躁动得很,也不吃草料,这该如何是好?”
关山明月皱起眉,从银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去买些上等草料回来,最差也要是紫花苜蓿,还有,不要将其他马与它关得太近,更不要擅自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