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娇羞地看了看萧灵蕴，又低下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颇有任君采撷的意味。

她话语未尽，但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还能不知道她言下之意嘛！

霍姒震怒，若是她身边有鞭子，这时候已经抽到杏儿的脸上了。

她收敛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还坚持现在的说辞，等查明真相以后，可就没了宽恕的机会！”

旁人不知道萧灵蕴是女儿身，只以为霍姒是妒忌杏儿有了萧灵蕴的子嗣，不满君王被分出去的独占欲发作。

可霍姒知道实情，正因如此才恼怒，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算计到阿蕴头上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若是能怀阿蕴的孩子，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杏儿的身子一颤，神情更加凄楚动人，哀怨愁苦，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陛下是否还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印象。

那日宫宴，陛下醉酒，没有去凤鸾宫，就在养心殿歇下了，寝殿里当时只有奉茶伺候的杏儿，她也确实在寝殿里磨蹭了好久才出去，天时地利都在她，现在就差人和了。

宫女和人私通，不禁会被处罚私刑，还会杖责，就算侥幸活着，也会连累家人，被世人唾弃，不容于世，倒不如博一把，若是成功，就是源源不断的滔天富贵。

萧灵蕴隔着桌子也能靠着霍姒，一点也没个正经坐行，手里把玩着霍姒的碎发，漫不经心地笑着，闲雅清逸，活像哪家不喑世事、游戏人间的纨绔子，眼神却锐利至极，似乎可以看透人心和所有谎言伪装。

“朕往日遇到的人要不对朕惶恐至极，要不就是各种打机锋，一句话要拐三道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把朕当傻子的！”萧灵蕴拿起桌上茶杯猛地砸到杏儿头上，气极反笑，“怎么？你一个卑贱宫女打算狸猫换太子，也敢奢想朕的位子？”

杏儿额头被砸出血，杯子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吓得不少人一个激灵。

萧灵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杏儿，目光冰寒，“现在说你背后的人是谁，朕还可以考虑放过你的九族。”

说着说着，她蓦然轻笑，声音愈发柔和起来，“朕都不舍得气贵妃，你倒好，视朕的贵妃为无物，真是罪该万死，你说，数罪并罚，朕该对你用什么刑罚好呢？要不，去暗卫那里走一遭？”

所有人心下了然，这才是陛下动怒的原因吧？你让陛下的心肝宝贝气成那样，不罚你还罚谁？

杏儿慌忙摇头，哭得梨花带雨，凄厉喊道：“陛下，奴婢真的没有无视贵妃，奴婢真是怕会伤到我们的孩子，陛下您信信杏儿好不好？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困局，杏儿显然不止在欺骗别人，她也在欺骗说服自己，她越来越相信自己腹中胎儿就是龙嗣，愈发有底气，满心期待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萧灵蕴是真的要气笑了，她当然看得出来现在的杏儿精神出现了问题，但这不是私通并把孩子按在她头上的理由！

霍姒也要气疯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痴心妄想的人，难不成谁家生个孩子都说是阿蕴的吗？这样说也没错，阿蕴是君父，天下人都是她的子民。

她扯了扯萧灵蕴的袖子，让她赶紧一锤定音，治这个宫女的罪，要不然她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暴怒了。

萧灵蕴见她不到黄河不死心，眸中划过冷光，说道：“你真觉得你奉茶的时候朕是独自一人？你不会觉得朕没查你的奸夫是谁吧？还有，张神医医术通神，能把你怀孕的日子算到具体哪天，要是和朕醉酒的日子对不上，哼，你的九族就完了！”

言罢，不再去看杏儿面如死灰的反应，让人去传张神医。

在等待的过程中，看戏的人都没走，眼都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那么一出好戏，谁舍得中途离场啊！

张神医早先一步比大童过来，想来大童还在排查和杏儿接触过的人。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张神医，也就是老神医人老成精，手不抖心不慌，摸着胡子严谨说道：“孕余三个月，孩子有些羸弱，不太健康票，所以不怎么显怀。”

萧灵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让张神医背着医箱走了，老神医好容易被她留在太医院，可不能吓着人家。

听到三个月的时候，杏儿脸色灰白，毫无生气地跪在地上，两眼无神，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为了防止你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大童把奸夫带来，朕看看你是否还敢狡辩。”萧灵蕴坐下，给霍姒捏捏肩膀，给她顺顺气。

其他人看得牙酸，这里是皇后的坤宁宫，又不是凤鸾宫，陛下和姝贵妃也不知道避着人，让她们这些还没有承过宠的人真的很无地自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