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地熟悉起来，是源于某次契机。

那次陈妃宜刚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出于保密性起见，没有进基地的大门，而是走了一处非常偏的侧门。

谁知一进来便撞见正要翻窗逃跑的某个人。

“关思园……”她认出了对方，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被抓个正着的女孩正维持着一个有点尴尬的姿势：“嗯，我在执行任务。”

“哈？任务？”有什么任务需要她翻窗逃出基地？

被看到这副窘迫的样子，关思园轻声咳了咳：“我们最近在强化基地空间的安保，需要有人来测试一下有没有纰漏。通俗点来说，就相当于你写了个程序，现在在测试debug。”

其他空间能力者都资历较老，年纪也大，这种苦活儿自然落在了最年轻的她身上。

陈妃宜之前对于这个项目有所听闻，这么一来，倒也说得通。

她强忍着笑，可温柔的眼睛还是不禁弯了起来：“你是被卡住了吗？”

“唉……”关思园脸红了，“这种事就不要揭穿了好吧！”

“我来帮你。”

经过两人的一番努力，关思园总算掉回了基地里，头发凌乱，好不狼狈。

“怎么回事，这个项目不是你参与的吗？怎么还会被卡住。”

“是这样的……”关思园挠了挠头，解释道。

他们为TT基地强化了出入系统，身份不明的人会在逃跑时被空间锁住，逃脱不得。而刚才的局面，也就代表这个设计成功了。

谁知道这个“锁”的力度这么夸张，关思园动用了自己的权限，也没能打开。

“还是估计错误了。”她蔫蔫道，“回头跟他们汇报一下，测试阶段没必要强度这么大。”

陈妃宜忽然生出了些羡慕：“听上去很有趣啊。”

“哪有。”关思园唉声叹气，“你的工作才有趣，天天给人测谎，不是很有意思吗？哪像我，累得要死。”

才不是呢。陈妃宜想。

在她测过的人里，说实话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充斥着谎言。

这也让陈妃宜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人类生来就是会说谎的生物。

可她忽然又觉得，似乎也不能下这么绝对的定论。

因为面前的关思园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兴冲冲地说：“我还有好几个地方要测试，要是不忙的话，和我一起来吗？”

那干净的眼神以及匀速的心跳，澄澈至极，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和她见过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好啊。”陈妃宜莫名有点紧张，干巴巴地说，“但我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没问题吗？”

关思园直接捉住了她的手腕眨了眨眼：“走吧。”

基地加固是个大工程，持续了足足一年，而那段时光也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每当陈妃宜闲着的时候，就会跟着关思园一起乱跑乱逛。

有的时候是测试防御系统——两个人把基地的防护层当成靶子，肆意地朝它开粒子枪，整个空间就是天然的靶场。

有的时候是测试攻击系统——陈妃宜操控着基地的粒子炮弹，朝提前准备好的假人开炮，仿佛在玩一个全息的游戏。

“我教你。”关思园会帮她调整姿势，“手再往前一点，眼睛注意……试试看！”

陈妃宜试着这样做了之后，果然打中了。

关思园非常捧场，总是在旁边为她鼓掌喝彩：“好厉害，一学就会。”

即便陈妃宜少年时的性子有些腼腆，被对方带得久了，也禁不住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真的很喜欢和关思园待在一起。

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一个外向跳脱，一个内向温柔，却总是能有说不完的话题，聊不完的事。

那天，陈妃宜鼓起勇气做了一个决定。

她问关思园：“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流星雨。我知道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你想不想晚上一起去看看。”

可对方根本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流星雨？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改天我给你做个幻想空间，你随便调，一晚上下十场，飞上天看都行。”

……这个笨蛋，根本不懂她的心嘛。

陈妃宜有点郁闷，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解释，只“哦”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直到过了整整十分钟，久到她都快要走到基地门口了，衣袖才忽然被一个人拽住。

“等等。”关思园后知后觉，愣愣的，“你刚刚，是约我出去的意思吗？”

不然呢！

陈妃宜脸颊飞红一片，气鼓鼓地抿起唇，却见对面的人脸也红了。

“我我我……”关思园不知怎么结结巴巴，却又呱唧呱唧说了一大堆，“那那那……那个地方在哪！几点见！算了，我我我我还有事，你你你发微信给我吧，总之不见不散！我会准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