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穿成被绿皇女+番外(255)
从出生就被母亲当做赚钱的工具,在贫穷和懒惰面前尊严太过冠冕堂皇,当村中六十岁的老头第一次占有她时,身体深处清晰的刺痛在无声告诫,自尊心是比天边月更加遥远的东西。
母亲不要脸。
女孩们便要不起脸。
很多人卑微又绝望地活着,命运剥夺走最后一丝自主呼吸的机会。
女孩心里想着解脱,但年轻的她,箍在侍卫手里的手臂居然不可抑制地在颤抖。
竟还没有麻木么?
那双凤眸里噙满悲凉的泪水。
那种害怕又决绝、喜悦又悲戚的眼神落进苏见雪眼底,望了眼天外越积越重的云,皇帝看不出情绪地对侍卫下令。
“罢了,送到边疆,在伪燕故土上做繁重的徭役。”
*
陆神医技艺高超,关在天牢最底层的老东西醒了,硬吊最后一口气,想死却不能。
他曾经是南夏最尊贵的皇帝。
也是现任皇帝的父亲,苏秦远。
两百六十岁的老人瘦骨如柴,深深凹陷的眼窝枯白发干,齿发尽落,他如风中飘摇的烛火,只要受到轻微波折,随时随刻都可能熄灭。
“想死?”苏见雪捏住他的下巴,明黄龙袍照不亮老人浑浊的眼睛,“你不是自诩永生,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和天境宗成婚那年,苏见雪以半只眼睛为代价,换取三百年长寿水。
而苏秦远怎么能辜负她的美意呢。
男人干瘪的唇鼓动,嗓子半天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朕……”男人艰难吐出一口气,“朕……活得……比你久……畜生……”
苏见雪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冰冷多年的心脏微微跳动,想着只要稍稍用力,男人便会当场丧命。
但是有比捏死男人更好的方法。
杀人诛心。
苏见雪放手站起身,男人以为她终究黔驴技穷,鞭打、灼烧、断筋、裂骨……残忍的方法用尽,她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苏见雪真相。
他要让她在深不见底的猜疑中慢慢熬死。
可当薨逝几百年的皇后出现在面前,男人震惊地拉紧铁链,狂喜之后又陷入巨大的惶恐,红血丝渐渐代替原本浑浊的眼白。
半晌,他迟疑地问。
“是你吗?珍儿?”
时间隔得太久,有一瞬间,他甚至记不起珍儿的脸。
然而女子只是茫然地看着男人,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空洞的眼睛除了陌生再无其他。
苏见雪:“虽然肉身不腐,但灵魂已轮回了四世,灌下不死泉的水,也只能从地府唤回几缕残识,她如今不认识你。”
不死泉的水,原来并不意味着完全复活。
皇后战战兢兢看着苏秦远,惶恐在眼底弥漫:“怪物……我相公呢,你们把我相公怎么样了,我女儿呢?”
相公。
女儿。
这句话意味着皇后爱上了别人,并且和还别人生儿育女,夫妻美满。
而苏秦远,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溃烂丑陋怪物。
原本的美好被击得粉碎。
“珍儿!”苏秦远干涸的躯体重重地颤抖起来。
当年皇后盛年而逝,而几百年苦闷与寂寞沉淀,留在苏秦远心中的皇后只剩一心一意的衷情与痴心,她真的用了一辈子去爱他。
作为皇帝,苏秦远有过很多女人,但作为丈夫,在最合适的年华里,他只真心娶过她。
妻妾终究不同。
浓重的悲哀覆盖了男人的脸,一连呕了数口血,喉咙蠕动,发出碎碎末末尖细的笑。
苏见雪:“朕知道你最看重体面,朕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两个精壮的死囚,你如果还不说,朕不介意请你看场好戏。”
言语中的不堪和威胁重重击垮了苏秦远。
“畜生。”他语气沾上愤恨,“当时生下来就该掐死你。”
听口气,似乎还在为曾经的善良而悔恨。
可苏见雪异常平静,淡淡的诉说像是与自己无关。
“不,你倘若当时就掐死朕,一下子泄愤过后就没了,怎么比得上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的折磨来得解气呢?是吧,父皇?”
苏秦远愣住。
时隔多年,苏见雪那声熟悉又陌生的“父皇”叫出口,仍让他难以平复,心里假装愈合的伤口被再度撕裂。
“朕的生父是谁?”苏见雪终于问出口。
想过一万种借口,但世间找不出一种能迫使亲生父亲将女儿推向深渊的原因,即使不爱,也不会肆意伤害,即使伤害,也绝不会像清水煮青蛙一般将绝望和折磨融进细碎日子里。
他在玩她,逗弄她,毁灭她。
苏秦远用一种变/态残酷的手段,在报复着什么。
果然,苏见雪的疑问落地,死人似的灰败出现在苏秦远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