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梦等候在门口，语气依然淡淡的：“复查的结果刚出来，茉莉确实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异变，接近她是有危险的，大小姐确定要进去问话？”

“确定。”谢芷恬点点头，又问，“茉莉的异变严重么？能不能恢复？”

“不好说，治疗手段倒是有，但需要她本人平稳情绪、积极配合才有效果。”

任梦像是料到谢芷恬会坚持要见茉莉，并未表现出意外，“一会儿大小姐注意言辞，不要说让她受到刺激的话，否则情况会恶化。”

厚重的铁门徐徐打开，一道坚固的金属栅栏出现在众人眼中。

栅栏后面是个身材清瘦的年轻女子，垂着头靠坐在椅子上，凌乱的长发散落，遮住小半张脸。她的脚上系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将她的活动范围局限在金属栅栏之内。

听到响动，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双有些混沌的眼。

任梦平静道：“茉莉，能听到我说话么。”

茉莉迟疑片刻，继而缓缓点头。

任梦说：“好，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是关于赵捷的事。”

听到赵捷的名字，茉莉眼中明显得出现了情绪波动。

她喃喃道：“赵捷……死了吗？”

任梦回答：“很遗憾，但你是嫌疑最大的人。”

茉莉抿唇，“人是我杀的。”

谢芷恬的心猛地一沉，在刚才的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茉莉语气里的无奈和挣扎，这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她问：“茉莉，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丈夫？”

茉莉的眼中泛起一丝焦虑，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大家……有没有因为我的事情受到什么影响？”

谢芷恬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茉莉口中的“大家”应该指的是改造人这个群体。与洛央一样，同为改造人的茉莉又何尝不是生活中世人挑剔的眼光中。

任梦道：“目前还没有，但改造人攻击人类影响恶劣，所以请为你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茉莉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人是我杀的，仅此而已。”

洛央终于忍不住开口，“茉莉，你再好好想想。”

一旦坐实了罪名，就算考虑到改造人发生异变会产生神志不清的情况，不处死茉莉，等待她的也是无穷无尽的囚禁。

她在部队的时候就听过一些关于茉莉的事，她相信对方不是无缘无故会伤害他人的人。

谢芷恬见洛央一脸焦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望向茉莉，“你是不是还不清醒？”

茉莉躲避了她的视线，“我很清醒。”

谢芷恬语气平静，“让我来猜一猜你是怎么想的，你以为，你被处死之后就可以平民愤，不牵连其他同伴？”

“你错了，如果你就这样低头认罪，什么脏水都会往你身上泼，只会将人类和改造人的矛盾扩大，到了那时，你能护得住谁？”

“民众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他们会听我解释吗？”

茉莉的唇边泛起苦笑，但眼里已经有了挣扎神色，“任梦，还有你，在面对改造人的时候，你能保证不带一点私心吗？”

任梦目光一冷，“你的意思是，我会故意针对你？”

“如果任小姐想要给你定罪，她有无数种方法，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跟你问话。”

茉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谢芷恬抢先一步打断，“但任小姐光明磊落，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你不说，无数居心叵测的人等着替你说，你还要保持沉默吗？”

***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啊？”

萧文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大小姐说了，让我们守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白杨站在走廊入口处，义正言辞地回答。他的身边还站着田珊珊和丁宇，都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萧文今天本想跟任梦他们一起去见茉莉，好好搬弄一番是非。他还打算装作不经意间提一提自己编的那个传言，强行将茉莉的异变和异形的入侵联系到一起，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就被白杨他们拦在了第一步。

又是谢芷恬干的好事，女人作起来可真是没完没了。

萧文咬牙，试图跟白杨套近乎，“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外人，而且你何必这么听大小姐的话……”

白杨奇道：“我不听大小姐的，难道听你的？”

他反过来劝萧文，“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做男人要安分守己，这种大事让女人来处理就好了。”

萧文觉得白杨已经彻底没救了，他自知今天是别想过白杨这关，便又起了另一个歪心思。白杨是任梦身边的人，如果他把自己编造的谣言告诉白杨，那么很有可能会传到任梦耳朵里，不也是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