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人家(130)
她可以输,但是不能输给姜宁,因为她们是朋友。
对姜宁的仇视让徐杨感到痛苦,观察徐森淼则成了徐杨宣泄痛苦的方式,她在对别人的揣测中谅解自己,进而体会到一种隐秘的快乐。
没有人愿意输给同伴,徐森淼原本和林舟成绩相当。
如今突然败落,拚命追赶的样子仿佛在向徐杨证明,嫉妒是人之常情,不是只有她见不得别人好,不是只有她有龌龊的心思。
无论是她和姜宁,还是徐森淼和林舟,都一样,她们都一样。
又一场月考结束,林舟推桌子回教室时被人撞了一下,不小心夹到了手,好在她躲闪及时。只是蹭掉了一块皮,渗了些血但不严重,擦一擦就好。
林舟原本不觉得痛,听人道歉时也很安静,大度平和,没有追究的意思,进了班见到徐森淼却演起来,可怜巴巴的把手递给她看,越说越委屈,嘟囔道:“肿了……”
又开始了,邓佳琪本想对答案,听见这个语气二话不说,原地化身鸵鸟,远离了人类的是非。
林舟不是真的委屈,也不是要怪罪害她受伤的人,她是在给徐森淼出题,徐森淼要是不哄她,她马上哭给她看——甭管这事儿和徐森淼有没有关系。
这是她们之间一种不为外人理解的相处方式,邓佳琪观察了两年才看明白,至今仍觉得匪夷所思。
这次月考的题格外难,徐森淼恍恍惚惚的交了卷子,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完成收书包、下楼、回教室这全套流程的,等回过神时人已经到了班里。
但灵魂似乎还在考场上,被压的呼吸艰难,喘不上气。
春日里的风似乎凝固了,上午就已经结束的英语听力还在耳边循环,播音腔仿佛被裹进了气泡里,被复杂的介质传导完只剩下嗡鸣,震动着人的耳膜,让人有被水淹没的窒息感。
直到林舟回班,不讲道理的闹脾气,小声嘀咕,一眼一眼的看过来,小脸皱巴着讨哄,凝固的春风才重新流动起来,吹开了遮住光亮的月考试卷。
徐森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翻出包里的碘伏棉签帮她消毒,刚放上去林舟就夸张的躲了一下:“疼……”
这句疼感情不够充沛,像是在念台词,林舟一抬头,撞见徐森淼心照不宣的眼神,憋着笑把头错开了。
她知道的,徐森淼心情不好,但是现在,似乎好一些了。
徐森淼总算笑了:“疼呀?”
林舟还在嘴硬:“就是疼。”
考试难度往往和食堂人数成反比,越难,吃不下饭的人也就越多,教室天花板上堆满了隐形乌云,闷得人烦躁难耐,晚饭时间林舟把两张饭卡扔给邓佳琪,拉着徐森淼跑到楼道里呼吸新鲜空气。
然而班里没个安静,每一个都说自己考砸了,走廊里的气氛也没能好到哪儿去,四面八方堆满了声音响亮的抱怨,近旁的女生一直在重复“我完蛋了”,结伴的男生在争论计算量逆天的数列,不止一个人说自己导数大题只写了第一问,一点思路都没有,还有对单选答案的,对二卷得数的……
林舟答的也有点吃力,导数第三问只写了个开头就匆匆交卷,但那都不重要。
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徐森淼身上,嘈杂的吵闹声中,徐森淼不知道听见了什么,神色忽然异样,林舟敏锐地察觉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这天下了一场雨,晚霞格外好看,林舟无声的问她:“要去天台吗?”
徐森淼似乎很累,摇了摇头。
于是林舟又问:“要不要抱?”
不等她回答,林舟就轻轻抱住了她。
忽然想起初中训练体测时班里女生的名言——我长两条胳膊不是为了跳绳的!
等等,这句话怎么感觉像是邓邓说的,林舟惊讶的眨了下眼,而后抱得更紧了些。
管他是谁说的呢。
徐森淼的身上写满了疲惫,这些天,她一直很疲惫,不知道抱了多久,值班老师都走过去两轮了,徐森淼才睁开眼,趴在林舟耳边说:“三角函数……好像做错了,不该错的,可能是公式写错了,也可能是计算错误。总之就是错了,我的得数和别人不一样。”
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林舟没有强行安慰,只是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考完了就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嗯?”
徐森淼被她的语气逗得有点想笑,埋了下头,闻到了她发梢上洗发水的味道,闷声闷气地说:“感觉你像在喂猫。”
“就是呀,喂你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们放学去买。”
林舟开始报菜单,语气里写满了馋,“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好,想吃甜的吗?藕粉?双皮奶?杨枝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