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为你而燃(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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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白胡子宗师依王命请来王室明珠,袖手而去。
身穿白衣的侍女手拿一条白绸,眼中满了惊叹:“公主,冒犯了。”
绸带蒙住眼睛,姜娆被领去府内最大的持守堂。
一条腿迈过门槛,压低的吸气声此起彼伏,陈旧章与同僚纷纷看傻了眼——早闻姜公主貌美,今日一见,见之而忘俗,这般女子,委实是上天厚爱的造物,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目睹此等美人,谁还看得上家里老妻?
再去看王上痴痴迷迷杯中酒洒在手背浑然未知的情状,陈旧章心中一沉,对带刺的玫瑰生出百般警惕。
他可没忘了,公主是姜王精心布置的一道棋子,为的是毒杀王上。
不得不防。
“吾王?”他轻声提醒。
燕王怪他多事,起身绕过案几,大步走到姜娆身前,呆立半晌,颤着手为其解开眼前的白绸。
绸带缓缓落下,一双清寒彻骨的美眸映入眼帘,燕王倒退一步,捂住心口,只觉心脏要从血肉之躯跳出来。
“公主甚美,不负盛名,寡人着实心悦。”
看他被美色蛊.惑得神魂颠倒的模样,陈旧章冒死出声:“吾王!”
“烦不烦?就你长着嘴?”燕王瞪他,随即笑看姜娆:“两月之前,寡人单方面撕毁和亲盟约,此事有我诸位肱骨大臣作见证,你可知为何?姜王不厚道,舍得祭出爱女,坑惨寡人一把,寡人哪好教他早早失落?实不相瞒,公主踏足此地之日,正是我燕国七万大军借道奇袭姜国之时,公主说一说,此刻,姜王会怎么想?恼羞成怒?悔得肠子都青了?还是,气得卧床不起,病歪歪的?”
他啧啧摇头:“可惜公主了。辛苦来一趟,做不成寡人爱妃了。”
姜娆安静听着,算算燕王撕毁和亲盟约的时间,也就不难明白青阳令前恭后倨的态度。
至于姜国如何,两国开战又如何,她人已经站在这儿,能做的都做了,姜国是败是胜,再与她无关。
“王上好图谋。”
鲜血和厮杀里成就的王位,注定燕王骨子里的带了一股蛮劲,蛮是蛮人的蛮,也是野蛮的蛮,他坐回高位,一改为色所迷的蠢样:“那么公主见了寡人,为何不跪?来人!脱了她衣服,让我燕臣看看,何为九州第一艳色!”喝令声声振屋瓦,有人定力不足默默吞咽,有人睁大眼睛想要劝一句“不可!”
左右宦官面面相觑,寻常时候得令早已去动,绝不会傻呆呆踌躇在原地犯难。
不是不想动,是……
是美人容色甚冷。
场面僵持,须臾,姜娆眉梢霜雪消散,低眉哼笑,广袖潇洒一振,声腔一如既往地冷淡动听:“入燕地前,听人提起燕王,常以荒.淫暴虐形容,王今日欲与臣子共赏美色,何必大费周章?”
“哦?你有什么好见解?”
“没见解,只‘顺从’两字罢了。”
玉手搭柳腰,白嫩的指节轻拉衣带,繁琐的宫装徐徐解开外衫。
持守堂内,吞咽声不止,陈旧章一声咳嗽,惊得一众男男女女俯首耷眉,脊背生汗。
稠艳长衣坠地,燕王呼吸混乱,一手重重按在案几边沿,留下不深不浅的指印。
姜娆魅惑一笑,指尖若有若无撩过银白衣领,余光有一霎看向心急如焚的郡守大人。
果不其然。
陈旧章火急火燎顶着一脑门冷汗挺身而出:“吾王,此举大大不妥,有失王室体面,国风威严!还请吾王三思!”
双膝跪地,大有王不答应,臣不起身之决然。
“王上三思!”
忠臣良将,在劝谏君王学好一事上,总是心拧成一股绳。
燕王沉眉不语。
陈旧章代而下令:“请公主入后院【美人居】歇息,速去!”
侍婢心生骇然,软着腿近前:“公主,公主请……”
堆在地上的外衫被人拾起,姜娆腰身一扭,大大方方走出持守堂。
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人刚走,燕王一巴掌拍在案几,顿时杯碟碎地,酒水溅开:“猖狂!真当寡人不敢要了她?!”
“吾王息怒。”
陈旧章立时叩拜,额头磕出血。
“吾王息怒!”
心腹跪地求王息怒。
半晌,燕王心有余悸地叹气:“以退为进,恃美行凶,如斯美人,世所罕见。怪不得你们心忧,寡人也心忧。”
美好的东西,不能轻易睹之。
今日看了姜娆,明日呢?
明日是否就想着翻遍九州找寻解药,纳了姜娆?
欲.念的阀门一旦打开,恰如河水奔流,没有止息。
姜王打得正是这如意算盘,赌燕国的王不是合格的王,而是一个管不住下身、满心欲.望、荒废朝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