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295)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好久没有直播了,是不是很忙呢?我已经雕刻好了小蛇,发给你看。
最后,希望你能开心,要好好照顾自己。]
附件是一只上色均匀准确的粉色小蛇,小蛇盘在一棵白色的,有点像月亮的老树根上,一双眼睛懵懂浪漫,有几分传神的味道。
想要即刻回复小草,告诉她雕刻得很不错,小蛇很有灵性,你进步非常大。
然而,麻木与疲惫伴随着波动的信息素一起突袭了她,滚.烫的手指无法打出哪怕一个字,手机跌落在积雪的地上。
洛悬感觉自己浑身似乎都要燃烧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蹲下身,重新把手机捡起来。
只见她在黑沉沉的雪夜里,逐步走向大雪纷飞的山崖,那里有一棵被大雪覆盖的冷杉树,树木呈现奇异的青黑色,薄雪倾覆,像极了她苦苦追寻的雪色与青色。
雪花落在她的手上,被极高的体温慢慢融化成水滴,滑落在锋利的刻刀刀刃上,反射出刺眼的清光。
洛悬握着刻刀,拿起随手捡拾的冷杉木块,一下一下重重地雕刻。
到底什么才是雪的质感,洛悬的脑子转得越来越慢,思维衰竭到必须坐下靠低温来清醒。
雪的质感是冰冷吗?
大雪徐徐飘落,一层一层覆盖万物,就像那个人一样,无关旁人心无旁骛,自顾自地优雅自持,不为外物所动。
忽然之间,洛悬轻轻笑了一声,天地间不存在暖雪,可那本来冷心冷肺的女人,的确为自己改变许多。
想到宁一卿明亮湿润着眼睛,问:[我可以信仰星星吗?]
那么真诚那么温暖,但她不能宁一卿信仰会坠落的星星,女人那么怕黑,星星坠落,没了光,又该怎么办呢?
洛悬无意识坐在厚厚的积雪里,瑰丽的双目暗淡无光,几乎只剩下一副沉重的外壳。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推开宁一卿?
现在的宁一卿在做什么呢?在处理工作,在院子里赏花,还是窝在温暖的房间里看书。
在这样的时刻,她忽然很想知道,想知道宁一卿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会哭会流眼泪。
其实今天晚上的时候,池梨和苏安真陪着客栈老板娘一起看电视,很俗套的剧情,情情.爱.爱的台词说得肉麻又烂俗。
可是她却在那一刻生出一种没来由的羡慕,羡慕他们能有几生几世的缘分,就算错过某一次,还会有重来的机会。
世间美好都有期限,她一意孤行地和宁一卿分开,会不会才是最残忍的错过?
思绪变得越来越混乱,无数绚烂缤纷的画面,像万花筒一样于眼前变幻,木雕、妈妈、摩天轮、大海。
或许是这些年的打击太多太大,让她习惯了不健康的身体,愤怒地想要发出咆哮。但桩桩件件又把她好像捶打成了一块废铁,麻木枯竭失去了感受力。
好像那天记者一语成谶了,这个病真的影响了她的灵感,她就像快要枯萎的泉水,底下满是滚.烫的火焰,再无一丝流淌的灵感。
她好像坐上了最高速的过山车,在极致快乐的速度中突兀坠落,由天堂坠落地狱,平和与冷静不再,由暴烈和疲惫同时贯穿血液。
昏昏沉沉中,她在对抗,用就快荡然无存的健康抵抗虚无的疲倦,本想描绘浩荡美丽的雪,如今却快被大雪埋葬。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做出的木雕,那种骄傲自豪和喜悦满足,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她不再有实现梦想和相信自己的力量,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重重地压住她,将她抛进圣火里燃烧。
洛悬继续用刻刀划开手里的冷杉木,力道之大,将手部的肌肤划裂。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或许只是一滩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的垃圾。
堆叠的废弃物,毫无灵感毫无灵魂的雕刻,费尽心力雕刻出的残次品,又有什么资格放在美丽浪漫的艺术馆里,邀人参观品鉴。
洛悬的脑海里充斥着这些坏念头,灰暗的情绪仿佛一座火山,将她的勇气和理智烧得精光,急需冰冷刺骨的大雪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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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黑夜过去,天色大亮了。
京市的花园别墅中,宁一卿的卧室里,她蜷缩地坐在钩花地毯上,重复着池梨的话。
“应该没什么事?”
“嗯应该吧,我……我早上起床没看到悬悬,但是村子这么小,她很有可能出去散步了,很正常的。这些天,她经常凌晨出去散心,说又能找灵感又能让心情变好。”
“你们在哪里的雪山?”宁一卿尽力保持冷静,直接出声打断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