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她还留着我的标记(182)
她不胜其扰,有时厌烦到甚至维持不住二十几年来形成的良好教养礼仪,有那么寥寥几次直接冷脸走人,将一众人等吓得够呛,事后还战战兢兢地想要赔礼道歉。
他们都不知道,小悬真的很有什么大不了,虽然体弱多病,可她比许多人都还要乐观积极,天真浪漫又热忱炽热,拥有世间最独特的美好。
只有小悬会用一双星光熠熠的眼看着她,说她的梦想也很了不起。
只有小悬想要送她星星和自由,简单的两样事,可几乎所有人都不屑于此。
小悬也不会谄媚弯腰地对她说,能和宁董说话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也不会畏畏缩缩地还要笑说,今天能见到宁董真的好快乐。更不会故作姿态实则孔雀开屏,在她面前对不了解的事物指指点点。
似乎被敬重、被畏惧、被远离是她的宿命,那是仿佛是天然存在的高台,将她围在白日生寒的高处,逐渐变成美丽而庄重的牢笼,将她与世隔绝。
隔绝譬如真正的自由,真正的爱。
现在的她每一天都比之前一天要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忍受没有小悬的世界。
远远的,一辆出租车调头减速往她们这边开来,洛悬长指点了点,轻声说:“叫的车来了,我要回家了,你……”
她顿了顿,“他们知道你在哪里,会来接你的吧?”
“乐然他们很快就过来,小悬你不用担心,”宁一卿掌心抵住眼眶,制止着没来由的酸涩,“早点……回去休息,别总熬夜。”
“好,你也是。”
大概现在的气氛太过平静温暖,像是某种历经沧桑终于到来的正式离别,宁一卿心底隐痛如利剑出鞘,激得她冲动地上前拉住洛悬的手腕。
“小悬,我们之后还能见面吗?”
“应该能。”
“真的吗?”
“应该吧。”
宁一卿预备松开洛悬,好好地道别:“路上小心,晚安,下次见。”
这对她是不愿相离的光景,对洛悬却是稀疏平常的时刻。
出租车稳稳停在路边,洛悬自然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却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回头望向容色殊绝的尊贵女人。
“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不懂的事很多,自己还在与世界激烈地对抗,虽然包括现在也在对抗,但过去了的都过去了,放下吧。”
说罢话,洛悬勉强冲宁一卿释怀地笑,上车给司机又报了一遍地址,车辆启动,很快行驶离开。
宁一卿独自站在原地,风里仿佛吹来洛悬缥缈的声音:“素昧平生,何谈过去。”
不远处的摩天轮缓缓转动,依旧梦幻美丽,坏掉的事物能修好重来,可离开的人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洛悬回家的时间刚过八点,池梨最近不用拍戏,便经常京市和西叶市两头跑,过来的时候就瘫在沙发上看剧,等着洛悬给她做饭。
“你最近好像很忙啊,不是说今天就出去半天,晚饭前一定回来吗?”池梨开始兴师问罪。
“出了点意外,就散了会步,”洛悬把头发随意扎成马尾,钻进厨房炒了个蛋炒饭端出来。
“出什么意外?”
想到宁一卿或许曾经来找过自己,洛悬心底隐隐生出奇怪的感觉,缘分阴差阳错,原来她和她那么早,就被老天证明了不合适。
她指骨扣住桌沿,神情和语气保持着没有波澜,“遇到以前认识的人,随便散步聊了聊,发现我和她注定没什么相遇的缘分。”
“没缘分还能相遇?”池梨狐疑地看了眼洛悬,觉得这人在跟自己玩什么逻辑悖论,“你在给我说什么冷笑话?是不是强迫症又犯了,跟我说胡话,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没什么了,”洛悬撇掉心里莫名涌动的遗憾,压抑住没来由的烦躁与酸涩,告诉自己这才是人生常态。
“不行,我得检查。”池梨抓过洛悬的手腕,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伤口结痂,暂时没有撕扯痕迹,“你不会身体上其他地方还有伤口吧,坦白从宽,我劝你。”
“真的没有,”洛悬制止池梨越来越过分的动作,无奈地笑,“真的没有伤口,别找了。”
“我看见你有搜索那些骂你妈妈的话,不是叫你别看了,会加重强迫症,医生说这个病严重了,会有幻觉的。”
她听医生说在催眠里,洛悬有很多次想把自己埋进一片雪里。
洛悬的死在冬天。
闻言,洛悬的笑容倏尔消失,她妈妈当年本来就快获得“鬼斧”这个木雕界的最高奖项,但是竞争对手故意造谣污蔑,说她跟自己的妹妹抢男人,生下洛悬这个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