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263)
再要,就是她贪心了。
而且她这段时间没去找沈含烟,也不担心沈含烟那边有什么异动。不管季唯民出于什么原因找律师,就算他真起了把公司资产转给沈含烟的心思,他还要先跟汪晨离婚。
而离婚和资产转移,哪一个不需要走很多程序、费很多时间?季童只要抓住这次经济论坛项目,换言之,只要做好RDA大赛的设计,她有的是时间让季唯民改变想法。
季童并不像小米,她对自己目前的状态一点都不担心。
她最难受的时间出现在她去找沈含烟的那一晚。过了那一晚,就好像跑马拉松的选手突破了面前那堵隐形的墙,体力和精力都越过极限来到了一种新状态。
并且这种状态,季童曾经历过,就是做毕业设计的那一次。
那次刚开始也是像现在这样,陷在各种繁复的想法里脱不开身,最后她想:如果抛开所有这些,只让她给沈含烟做一条裙子,她会怎么做?
她熬了一整夜,那套惊艳了教授的毕业设计,那条极简的白裙子,就是这么来的。
这晚她又让小米先走了,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开着她那盏小小的台灯想:要是抛开嘉宾服这样的限制,只让她给坐在若愚园里的沈含烟做一套衣服,她会怎么做呢?
然后她发现自己挺色的。
她想着倚在湖边美人靠上的沈含烟,很清冷也很柔软,像江南的水,她只想给沈含烟做一件肚兜。
那就动手吧。
先画设计图。
其实季童根本不用在桌上摆两张沈含烟的照片,因为从沈含烟的眉眼,到沈含烟身体的每一条曲线,无一不是刻在她心里的。
甚至她这会儿握着铅笔,只要闭上眼,指尖还能回忆起沈含烟皮肤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
她没有下楼吃晚饭,而是吃光了沈含烟买给她的那箱薯片,一片又一片,吃到最后口腔黏膜都破了,还不知足,手指上的粉末都要舔干净。
这样熬了一夜,季童站在晨曦微光中,看着模特假人身上的那件肚兜。
她完全能想象它穿在沈含烟身上的样子。
肚兜做出来后,好像一下给了她无限灵感,脑中对女嘉宾服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混沌之雾终于散开。
就像勾人魂灵的是沈含烟,高冷端庄的也是沈含烟。欲与禁欲,都是沈含烟。
她只需要想像,肚兜和女嘉宾服是极与极,展现出沈含烟诱人之美的两个极端。
她放心了,趁小米来办公室以前把肚兜收起来,然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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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中醒来的,一睁眼,整个办公室陷在一片黑暗里。
她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九点多。”小米说:“我想趁你醒之前把办公室收拾一下,是不是吵到你了?”
办公室的确需要收拾,到处是她扔的薯片袋子,废掉的稿纸,铅笔,各色的布头和丝线。
而且小米很贴心,看她在睡觉,还把遮光窗帘拉起来了,季童还以为自己把一天都睡过去了,吓了一跳。
她醒了醒神:“你没吵我,是我睡够了,谢谢你拉窗帘,现在可以拉开了。”
小米走过来拉窗帘,问她:“怎么就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啊?还吃了那么多薯片……”
窗帘一拉开,炽烈的阳光照进来好晃眼,季童下意识的伸手一挡。
小米本来笑着在跟她说话的,这时惊呼一声:“啊!”
季童知道自己昨晚没卸妆,还以为自己憔悴的样子吓到小米了。
但小米说:“你的眼睛!”
季童:“很多红血丝是吗?”
小米连连摇头:“不只是红血丝的问题。”
她找了面镜子来给季童看,季童一看,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左眼并非布满红血丝,而是整只眼的结膜充血,变得血红一片。
远远看去,整颗眼球都是血红色的吓人。
小米吓死了:“季童姐怎么搞的呀?”
季童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了,无所谓的笑笑:“大概薯片吃多了上火?”
小米可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总是要去的,一周后,她就要飞往摩洛哥参加RDA大赛了,总不好这样带着一颗血红的眼球去,她怕在机场被拦下来。
去了医院,医生七七八八说了一堆病理性原因,比如疲劳造成的免疫功能低下加上真菌炎症什么的,又开了眼膏和滴眼露。
季童却觉得不是这样。
她离开医院前去上了趟洗手间,洗手时,透过窗口照进来的春日阳光,在镜子里仔细看了看自己那颗充血的眼球。
其实她在来医院之前,自己心里就有个原因了。
有个成语叫“呕心沥血”,用来形成一个人做事情太投入、到耗干了心血的程度。季童以前上中学学到这些成语,觉得通通都是夸张,哪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