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灯光昏暗，卞凌一掌拍在墙上的温感灯的开关上，亮起了一盏不怎么亮的小灯，楼道很旧，墙上门上随处可见贴着开锁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一楼楼梯下停放着两辆在充电的电动车，勉强挤着空间不算大的楼梯间，后面一辆车的屁股占到了楼梯边缘。

萧千亦侧着身子从电瓶车身边擦过，跟着卞凌往上走，上辈子她没来过卞凌租的地方，卞凌心疼她的遭遇，尽量不让她操心和踏入这边。

那时候她是真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无暇像现在这般，好好地进入卞凌生活的地方。

萧千亦看着卞凌的背影偷偷笑了，老天爷待她不薄，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小区是老式小区，左右两户门对门，卞凌打开右手边这一户，萧千亦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饭菜香。

萧千亦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屋子里的装修也很老，门边一个木头鞋柜，进门就是客厅，有些发黄的瓷地板，木质沙发，玻璃桌几，一张六人座的长方形和沙发同款木质餐桌。

六把木椅子，整个客厅加饭厅就这些东西，因为东西不多，让小客厅看起来没那么拥挤。

客厅直接连着阳台，阳台上挂着很多女性衣服，萧千亦看见了卞凌的职业装挂在最外面。

“不用换鞋了。”卞凌伸手接过萧千亦拎了一路的两瓶红酒，笑笑，“进来坐，家里实在太小了。”

萧千亦摇摇头。

段亚琴推开厨房的玻璃门，她系着围裙扎着丸子头，比白天在超市里看起来要更可爱。

“还买了酒？”段亚琴有些吃惊。

“萧千亦送的，”卞凌拆开红酒包装，包装非常高大上，“说是庆祝你入职，也庆祝她搬家。”

段亚琴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在酒吧上了几年班，对酒的品牌了解不少，她一看Logo就认出了牌子，是个高档货，“谢谢谢谢，太破费了。”

“不破费。”萧千亦说。

卞凌拆开了红酒，愣了愣，看着段亚琴，“是不是没开酒器？”

“啊对，”段亚琴说，“是没有。”

“我下去买。”卞凌放下红酒。

“去哪买？”萧千亦问。

“小区外边有个小超市，”卞凌说，“我很快就回来。”

萧千亦想也没想道：“我跟你一起。”

“外边儿冷你就别跑了，”卞凌拿过门边柜子上的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说，“你在我房间里待会儿吧，随便看随便参观，我马上就回来。”

萧千亦在陪着卞凌一起去和独自探看卞凌房间里果然选择了后者，她走进卞凌房间，房间不是主卧，很小，还没有萧千亦衣帽间旁边的摄影隔间大。

但是很温馨干净，床上的四件套是白棕格子，被子整齐的平铺着，一只熊猫娃娃躺在被子上。

床边地上一张粉红色的地毯，床的对面是一张书桌，书桌旁边的地上一盏白色落地台灯，书桌的东西就挺多了，横着堆放了很多书，都是卞凌的专业书。

门的这边是个衣柜，萧千亦打开衣柜，一眼看见了她送给卞凌的白色裙子，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数都很正版单调，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衫。

卞凌对于时尚或好看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因为工作需要所以成天穿的很单一。

萧千亦伸手一一抚摸过这些衣服，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把她设计的那些带有色彩时尚元素的职业装穿着它们真正的主人身上。

她坐在书桌前，最中间放了一个本子，萧千亦翻开，是卞凌的工作随记。

【周女士，需求：要大儿子抚养权不要小儿子的，婚前丈夫欠他四十万，希望能要回。（ps：借钱没有证据。）】

【刘女士，需求太多太杂，找不到她想要的重点，需要抚慰后再沟通。】

【吴女士：丈夫通过第三方转移了婚内财产到国外，涉及到了跨国。目前丈夫失踪。】

萧千亦往后面翻了翻，看见了卞凌形容她的随记。

【萧女士：暂时没有沟通出她的需求和情况，只知她丈夫出轨，要进一步沟通。】

她勾唇一笑，合起本子放回原处。

坐在椅子上细细地看着这个小房间，想象着卞凌每晚都在这里加班、休息。

房间里没有暖气，有空调，但是空调上盖着罩子，明显是冬天没有在用，怕是只有夏天才会打开。

萧千亦不怕冷，但是也能感觉到没有暖气的不舒服。

这么冷，怎么能好好地工作睡觉。

外面有开门声，萧千亦起身走出去，“回来…”

进来的不是卞凌，是一个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散着长卷发的女人，女人看了眼萧千亦，“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