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她才认识这小丫头几十分钟呢，讲这种事未免太早了，更别提这还是个姑娘。

虽说穆嘉卉听说过同性恋这个概念，但在她单身了近三十年，又是从小生长在同性恋不可说不能说的环境里，她还真没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下意识就把自己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排除掉了。

也就是她脑海里没有同性恋的概念，才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桑染澄嘴里的“当伴侣”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懂了，她是不可能和这么大的小布丁接吻的。

警官手里那个红戳离纸面只有几毫米了。

她顿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戳下去。

桑染澄眼疾手快，啪得拍了警官姐姐的手背一下，让她把章盖了下去。

“……”

警官姐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愧是婚育率最高的魅魔族人。真是抢着登记结婚呢。

“桑小妹啊，咱们现在是自由婚姻时代，她要是不同意，我这章盖了也没用啊。”警官劝了这只认死理的小魅魔一句。

桑染澄鼻子一下就红了。

“她刚刚都答应我了。”边说，那眼泪边蓄在眼眶，也不落，就是包在眼里打转，模糊了她琉璃色的眼瞳，让人看着也一块儿鼻子发酸。

桑染澄抽噎了一下，那泪这才跟勒不住的马一样崩出了眼眶。

但即便这个时候，那眼泪也跟彩排好了一样井然有序，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营造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状态。

“明明，刚刚都，说好了的……”紧绷到极致的释放感染力十足，配上魅魔独特的嗓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别的警官的注意。

她们围了过来，光是看着桑染澄这个模样就心疼起来，开始劝穆嘉卉。

穆嘉卉懵了。说好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没有答应你啊？”穆嘉卉从木桌上抽了张纸巾。

如果她给自己擦眼泪，自己就放过她。

桑染澄边掉着水珠子，边面向穆嘉卉，把自己最柔弱可怜的一面展现给她看。

穆嘉卉靠近了。桑染澄抽噎声都小了下去，她颤了下身子，试图唤起穆嘉卉心中根本不存在的良心。

就在桑染澄即将闭上眼，等着那纸巾贴脸时，穆嘉卉弯腰了。

她给桑染澄背的漆皮包擦了擦沾上的水。

桑染澄有一瞬间的梗塞。她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了。

妈妈教给她的独门秘籍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说好眼泪是魅魔最好的武器呢？

这下桑染澄是真的想哭了，样子都装不了，眼泪当场决堤。

她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是，你给她擦擦眼泪啊。”看出来点名堂的警官急了，使劲儿给穆嘉卉使眼色。

穆嘉卉这才幡然醒悟，又扯了张纸给沾水也不会发霉掉色的小魅魔擦眼泪。

桑染澄一把将穆嘉卉的手打开了。

没什么力度，给了擅长强制爱的钢铁直女以可乘之机。

这姑娘年纪小小，脾气挺大。

穆嘉卉几乎是死死的按着桑染澄，在给她擦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打她。

桑染澄不断往后躲着，退不动了就缩脖子弯腰，仰不动了就闭眼。

擦眼泪硬是让她俩上演了一出威逼利诱、宁死不屈的戏码。

警官们不忍直视，掩面别过头，内心却是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魅魔在感情上吃瘪，很新鲜。

只是吧，似乎不是魅魔的问题。

其中一个警官耳根还红着。

她看了桑染澄的哭颜都有点意动，只能怪这穆嘉卉太直女了。

不多时，桑染澄平复下来，还在抽泣着。

穆嘉卉看向她，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桑染澄以为她要求原谅了，很刻意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穆嘉卉了。

人姑娘还小，不生气。

穆嘉卉深呼吸，安慰了自己一句。

她刚刚也听见桑染澄才成年了，以她的阅历，实在没有必要跟个心智不一定成熟了的孩子置气。

“我没有答应过你吧，刚刚医院里你问我那几次，我也没有同意啊。”穆嘉卉转到桑染澄面前，想跟她对视。

桑染澄又把头往另一边扭，这一下，险些扭到了脖子。

她嗷了一声，捂着脖子，没好气的回了穆嘉卉一句。

“你把我砸进医院，还看我尾巴翅膀，你不以身相许，还想怎么赔？”

钱可没用！她家不差钱！

桑染澄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偷瞄着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的穆嘉卉，脸上慢慢回了血色。

好烦哦。这人说话这么讨厌，怎么偏偏长了张她无比喜欢的脸？

搞得她看一眼就生气不起来了，她好逊啊。

穆嘉卉是想说赔钱的。可她不是那叱咤风云的总裁了，哪儿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