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14)
是啊,她曾经也为阶下囚过,可却依旧丢掉了她生而为人的尊严。
到底……师泱是不同的。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殿内燃起晦暗的烛光,卫若漓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铜簪子,挑了挑烛心,这漆黑的密室里,再次亮堂了几分。
“是由春那丫头告诉你的吧?”卫若漓转过身来看她,就站在那铜台旁,昏黄的光芒勾勒起那抹轮廓,声音淡淡地,可却莫名给人一种森然的意味。
其实卫若漓的隐忍蛰伏与毒辣,和她的气质很不相符。
师泱第一次见到卫若漓,是她十五岁时。十五岁的姑娘,是亭亭玉立,比花娇的年纪,她身形颀长瘦削,肩背单薄得厉害,一盈细腰一只手就能扣过来,可偏偏这样单薄清冷的少女,却长着一副娇憨惹人疼的面孔。
一双出奇大的双眸,隐忍着眼泪,出现在她的面前,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将人带回了重华宫里。
敌国女扮男装的太子,年少沦为战俘质子,无爹无娘,连远在天边的国家与子民也抛弃了她,没有半分属于自己的势力,被人当成牲畜一样在夜幽殿内折磨鞭挞了三年之久。
这个世界全都抛弃了她,如果她没有将她从夜幽殿里带出来,她只怕何时死了也没有人知晓。
可就是这样破碎的一张面孔,欺骗了她。
其实想想,她和云荣哪里有地方相似呢?眉眼、唇瓣、轮廓、身形……全都不一样,连那抹起初她认为相似的神韵,后来也渐渐也觉得,全然不同。
整整七年,她与她朝夕相处了整整七个岁月,或许是她习以为常习惯了身边有她的陪伴,所以替身与否,早已变得不重要了。
她要的那个人,只是这个眼前叫做卫若漓的人。
可后来发生的种种,真的叫人措手不及……
中元节那日,她竟还与她相约放祈愿宫灯,真的是可笑至极。
师泱没有回答卫若漓的话,只靠在那里,仰着头打量着她。
殿内一片寂静,卫若漓慢慢靠近她,俯身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庞,没有了往日的养尊处优,手感依旧滑腻得叫人爱不释手,卫若漓用指尖轻轻磨蹭了两下,给人一种假象的眷恋与温存。
卫若漓低下头去,贴在她的鬓边,与她耳鬓厮磨,语气却冷若冰霜:“你就这么快想着死么?不惜叫由春放出消息。敌国余孽,任何一个人都能将你置于死地。”
师泱忍着她碰触带给她的颤栗与恶心,轻轻侧首睨她,笃定地轻笑:“你舍不得我死,是不是?”
话一出,指尖猛然收紧。
卫若漓单手掐住她的脖颈,将人抵在身后墙壁上,她单膝跪在她的腰侧,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脸上不见一点笑意,只剩下滔天的怒意。
是啊,她最了解的人是师泱。可同样的,师泱了解她,又何尝比她少。
“师泱,你记住了,要不要毁掉你,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卫若漓盯着她的眼睛,手上动作却不见放松,她一点点收紧她的脖颈,感受到眼前的人气若游丝,只要再往前一步,她就可以杀掉师泱。
杀掉师泱,是那日灭南玥攻城之后就应该要做的事情。可她将她带回来了,关在只她一个人知道的密室之中。
谁也不知道,大梁新君的寝殿密室之中,竟会关着曾经羞辱她的敌国公主。
这月余来,她忍着宫中慢如长夜的孤寂与落寞,都不愿意来见她。可她骗不了自己,却如师泱所说那样,她舍不得她死。
是啊,师泱依旧对她了如指掌。
以另一种姿态与关系,被俘虏丧失尊严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
师泱从未输过。
卫若漓松开手,师泱一瞬浑身瘫软滑了下来,大口喘息着,卫若漓却不给她机会,伸手掐住她的腰,压身吻上她的唇瓣,疯狂撕扯占有。
从前,师泱从不让她碰她的唇瓣,可如今,能碰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师泱一瞬间喘不上来气,卫若漓将气息渡给她,陌生的气息涌入唇舌,第一次让她觉得,眼前的人于她,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师泱伸手去推她,可她没有力气,软骨散彻底毁了她所有的内力,她如今,和深闺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女没有任何差别,甚至于,她连她们都不如。
卫若漓伸进她裙摆之中,没有任何预兆的,强行探入。
连日而来的虚弱与干涩,几欲叫她生不如死。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有这样的一天,失去所有被她人□□。
师泱紧紧掐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掐入血肉之中,舌腔内被咬的血腥一片,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屈辱与难堪,比杀了她,还叫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