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于是我又像小时候一样，把你也写进了我的故事书里，让你也能活在我的幻想之中，哪怕……哪怕只是个虚幻的影子呢？”

“可再后来，我还是忘记了你，也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不幸，逃避把我带向了一个看上去更加美好的幻想，直到如今……我彻底坠入了这片幻想的世界中，却已被迫看到了更多的‘现实’，也又一次见到了你……”

过去的故事讲完了，明辞却依旧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再熟悉的陌生人终究还是陌生人，现在的她已经接受了哥哥离去的事实，自然也不会对一个捏造的替代品表露真心。

但他实在是太像了，不像哥哥，反倒像极了过去沉湎幻想的自己——迷茫又无助。

“……我很意外，能从你这里得到这么多的真话，”明载却轻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蹭了蹭她还带着伤的脸颊，“我也很抱歉，没能满足你小小的幻想世界。”

“不，我不是这个意……”

“但我更多的是高兴，”明载继续微笑着说了下去，那份笑容在明辞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哥哥的模样，“你已经成长了许多，不只是超越了过去的自己，甚至……现在的你比我还要成熟许多。”

“我……”

“你的哥哥，已经看到你长大的样子了。”

明辞的心理防线终于变得支离破碎了，她的眼角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泪水——那并非出自恐惧或担忧，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地想要哭一次。

“再陪我一会儿吧，”高烧让明载几乎要失去说话的力气，但他还是尽力抬起手臂拍了拍明辞的后背，“我想我这次真的时日无多了，所以再多待一会儿，好吗？”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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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转机

牧由当然不会真的老老实实在病房待着。

反正明辞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躺在床上也只能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发呆，还不如趁着这段无人盯梢的时光去做点正经事。

于是刚走出隔离病房没几步，牧由便强行拉着恩戈布转了个弯，去旁边另一栋楼的秘密安置室找泽克。

之所以说是秘密，是因为泽克到来的消息并没有让大胡子知道——他不可能允许卡塞的中央政府来掺和诺克顿的事，所以恩戈布干脆就瞒住了他。

“就是这么个东西？”牧由敲了敲厚重的均质钢版，箱子也回馈给她沉闷的咚咚声。

“是箱子里面的东西，一台能不任何电子干扰的精密联络机，”泽克的脸上还带着难以消弭的悲伤神色，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打开箱子，“这玩意儿是专线联络的，也就是说你只能跟将军联系。”

“行吧，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吵架，所以晚点再联系，”牧由察觉到了泽克不太对劲的情绪，便关上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为了奇格而伤心？”

“嗯……我以为你的情绪会更激动些。”

“仗打得多了，对死亡也就会有一个潜意识里的心理预期，有时候即使悲伤也很难表露出来了，”尽管嘴上说得挺轻巧，但泽克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悲伤，“别总盯着我，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并肩作战的人死亡，”泽克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漫无目的地在房间的角落里扫视，“我以为自己可以做拯救大家的超级英雄，但到头来被保护的人却是我自己。”

“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英雄，在战火中努力抗争的人们都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想去给别人当救世主。”

“可很多人都在战场上死掉了，这样他们不就没有未来了吗？”

“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奇格是我一手教大的，我很清楚他的执拗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但现在他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在战场上，至少已经满足了他的心愿，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我不知道，但我会继续寻找答案的，”泽克敲了敲脑袋，逼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就算当不了英雄，我也不会放任那些操纵战争的混蛋继续为非作歹的！”

“有理想是好事，别犯傻走极端就可以了，”牧由见他心里多少想开了，便继续和恩戈布思考起反击的对策，“引用将军的能力自然能抗衡叛军，但我担心这会上升到国际事件。”

“两国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和谈，战争状态下应该问题不大，”恩戈布也走到了金属箱子面前，“不过原则上的确是能不用就不用，让他国的军事力量进入首都……影响太坏。”

“而且城内的民众和大胡子也不会轻易同意的，这对他们没好处，”牧由捉摸了好半会儿，还是想不出合适的借口，“算了，还是直接问问将军的意思吧，说不定他提前准备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