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瀑+番外(337)
“直属军现在加班都是按通宵算的,挑人少的时间段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何不趁着晚饭的混乱时间出来转一转呢?”
“说的也是,连那么偏僻的火车站也能查得一清二楚,想来将军您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对吧?”
“哼,牧长官倒是查得清楚,”雷曼特打开面前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大杯,“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也只是一介普通人,哪有您想象中的手眼通天的能力,”牧由摇着头推脱开,“只是太子殿下给我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让我对眼下的局势有了些许眉目。”
“哦,那么你知道了多少呢?”
牧由也毫不掩饰,直接点出了对方心中的症结,说道:“暴虐曾在直属军干了四年有余的统领,如果今日的事情是他早有预谋,那么直属军里没有叛徒才是最令人费解的事情了。”
二人之间的氛围忽然有些沉闷,雷曼特也始终盯着酒杯不抬头说话,寂静持续了片刻之后,酒保端上了一些食物和新的酒水,随后便一头钻进了酒水间不再出现。
“看来太子殿下很是信任你,”雷曼特终于开始正视牧由的双眼,似乎是有了些谈下去的意味,“如你所料,叛军眼线已经与我们的部队盘根交错,无法将他们彻底去除了。”
“但您依然是陛下临行前亲自任命的直属军统领,这是无可反驳的事实,而叛军既然选择了借用陛下的名义,那么他们也必须承认这一事实,所以只要是您公开下达的命令,叛军间谍们是无法明着违抗您的。”
这话说得很巧妙,既是在给他分析眼下的局势,又特意强调了“公开”这个字眼,言下之意,就是暗示他不要再做“绑架明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呵,牧长官是聪明人,临危不乱又思路清晰,”雷曼特假意举起酒杯要碰一下,而牧由也颇为自然地与他干了个杯,“只是眼下四面受敌,还请您给我指一条明路。”
叛军只包围了诺克顿的东、西、南三面,说是四面受敌,自然是把义军直接拨入了敌方阵营。
既然这样,那就顺着你的意思来吧……
“其实不瞒您说,将军,”牧由将自己的酒杯重新添满,“我自己也是军官世家出身,真要论起来,也算是半个权贵家族,与那些身份低微的普通平民实在不是一路人。”
“牧长官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曼特故意装傻充愣。
“那天下午的会议上,我与前来袭击的义军头领——就是那个大胡子打过照面,他一点儿都不信任我,并且把我划进了需要铲除的势力当中,还信誓旦旦地要来城中取我狗命~”
雷曼特没有顺着她的话作出回应,只是用玩味的眼神不停地审视着她。
“您应该知道我凭借一己之力抵御了瓦德军五年,如果没有这五年,瓦德早已经攻入了卡塞的腹地,战争得以平息,瓦德国内也能有时间和赔款来恢复损毁的产业,从这个角度讲,我之于瓦德的民生不可不谓之罪大恶极。”
“而如果您用您丰富的眼线稍微调查那么一下下,就能知道我在刚刚抵达太子宫时,就曾劝说过太子殿下不要轻信义军,那些人根本就不足以成事,只可惜太子殿下不肯听啊!”
“那按照牧长官的意思,你和义军的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雷曼特接上牧由真诚的目光,却发出了嗤之以鼻的蔑笑,“但收留那个叫‘恩戈布’的叛军头目,可是你出的主意吧。”
“要想利用自然需要拿出诚意,天底下总归是没有白掉的馅饼。”
“那么你和我开诚布公谈了这么多东西,”雷曼特的语气稍一调转,“又想利用我做些什么呢?”
“太子殿下与我有恩,我自然要帮助他守卫诺克顿,”牧由从头到脚都彰显出了“诚恳”二字,“将军您也是忠于陛下之人,自然不会坐视叛军为非作歹,当然也是我渴望拉拢的盟友之一了。”
“之一?”雷曼特还刻意拉长了语调,“牧长官,你一个流落至此的外人,为了别国的事情做到这么个份上,已经不能用‘和平’与‘报恩’来解释的通吧?”
“……如果将军您执意要怀疑我也没办法,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众多平民因为本可以解决的事而流离失所,”牧由伪装的面具似乎有所松动,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我当初担负起保卫要塞的职责一样。”
“真是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如果大家都能这么想,恐怕战争早就结束了,”雷曼特这次终于被她的话打动了一点,“我知道你希望我与义军联手,但他们要推翻的目标中也有我要保卫的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