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番外(51)
这句话好像打破了康朵快乐的心情,她一转表情,怨恨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不管选择谁都不会选择我。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尽力把你当成完全的好朋友,可能是我修为没你高深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有所期待,不过这么多年了,你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不会太难过,我知道这条路难走,没想到你选择了最难的走法,所以至今我都无法苟同。”
我迷糊地想,对啊,我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可是这样好像最适合我,可能这种行为没点精神病也做不出来吧。
“你们怎么相爱,都已经分手了。”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
“就这样开启新生活不好么?你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也不会给你背上这么沉重的压力。”康朵说,“前途一片光明。”
“听起来的确很诱人。”我说。
康朵眼前一亮,眨着眼睛看我。
“可是这样所谓的新生活,我已经经历过了,最终带给我的,只是厌倦和痛苦。和程娜在一起前,我谈过,但没有我想象中的快乐。我想与其这样,不如试着追逐自己的本心......程娜她,她也喜欢我,她一定爱我,不然不会为我做这么多的事情。”
“没想到你变成恋爱脑了。”她幽幽地说。
捂住额头靠在软座,疲倦难以掩盖:“我不知道。”
“算啦,别想这么多,干一杯!”
—
第二天中午,我才进家门。
程娜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箱,是要走的架势。
我冷眼看她怔然抬头看我的样子,一言不发把她收拾好的衣服拿出来放回去。
“你别动,我走。”我低声说。
“我不说了准备出远门吗?家里还有植物要照顾,你哪也别去了。”我停顿一下,继续说:“你留在家里帮我照顾好爸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想开了或者我想开了之后吧。”
车票买的铁路,跨省要三十个小时,我拉着两个坚固行李箱,在没有告知几个人的情况下就这么走了。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但真正意识到自己像个小孩一样离家出走了还是在列车驶离月台的瞬间感到煽情。
几个小孩像刚学会走路一样在形势的车厢里跌撞跑过,脚步摩擦磨砂地面传来窸窣的声音,擦着我的衣摆过去了。
“逃避可耻却有用”这句话自我看到就一直放在心里,在患病那段时间里,反复在内心翻炒的旧事旧情牵绊住我的脚步,一度让我感受到自己痛苦的内心,然而这种感情无处诉说。
我的爱是不伦,是秘密,我的病是小众,是边缘,注定少有人能理解,他们会觉得我是在无病呻吟,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去放下那些多余的思绪,转身投入到别的东西。
从书房到片场的持续转变,我们的人生也像剧本翻开的一页页报幕下的小人,虽然我在竭力避免自己落入世俗圈套,但最后还是发现,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世界。
还有程娜、爸妈、亲戚朋友、知道我们故事的陌生人……
总会有人因这件事身陷苦恼。
有时候以为自己超脱事外,可终究还是败在心软、在乎家人。
只是,不论在我写的东西还是我自己身上,我总是让角色一逃再逃,离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远远的。
车厢里什么人都有,三两扎在某间软辅打牌,嘴里喊着各自牌组花名,可以明显听出尖勾圈鬼等牌面在天南海北各地人的嘴里都不一样。
有人换了床位,男男女女分开来,我坐在靠外的餐座上吃盒饭,刚才经过的小孩有一个走过来,脸上挂着鼻涕泡,在我面前眼馋地看着盒饭里的炸鸡翅。
我看着他的鼻涕泡,心里很担心那泡啥时候炸了,于是拿出盒饭里的鸡翅用干净的袋子递给他。
小孩接过去之后,两眼发光打开来望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吮进嘴里,就被赶来抓人的他妈一把夺走。
“人阿姨吃饭呢,你自己有东西不吃找人家吃了人家没吃饱咋办?!”
说完还要把鸡翅还给我。我赶紧把饭盒护住,生怕她把鸡翅给我放回去,那我整盒饭都吃不下去了,连说了两次:“没事没事,我没什么胃口,这鸡翅干净的,小孩吃吧,不吃就丢掉好了。”
那家长说了句谢谢,带着小孩走远了,至于她有没有让那小孩吃鸡翅就不得而知了。
看着那母亲牵着自己孩子的手,我想做母亲在这个时代,大抵都是快乐的。
而我们这些注定不会孕育对方孩子的同性爱人,则是作为循环生物圈中的旁观者,远远地望着所谓完整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