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番外(34)
或许是因为她确实爱我,所以没有忍耐内心的牵扯,同情我、关怀我、折磨我,然后把自己交给我。
我们紧紧相拥,好似日落大厦里废墟中掩藏着的我们,双眼目光粘着,眼里只有对方。
“如果我们遇到了危险,只能活一个人怎么办?”
我问。
“我不要这样不合理的假设,活是两个人,死的话,我希望是我。”
她说。
这个世界太孤单,我曾经想过不活。
她说。
我多愁善感的姐姐,我敏感焦虑的姐姐,我的心之所向,我的灵魂归处 ,梦里我以为是自己太爱你而出现了幻觉,殊不知姐妹之间连声音都在脑中共鸣。
人类的情感太过玄妙,一不留神我就被你牵着鼻子走。
到最后发现,原来双向奔赴确实存在,只是我自以为跑了好远,跑得好累。
其实这场爱里没有谁是错误的。
每每思及此处,我都要在内心狂喜一番,上天确实眷顾我,赐予我这样美好的姐姐。
这个胆小的女人,宁愿一个人在自己的房子里纠结到生病,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我也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偷偷关注着我。如果,如果谈恋爱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我会怎么样呢?
靠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落地窗玻璃上,映着背后城市的灯光,深深地去看,才能看见里面裹着被子的程娜。
这个假想,让我如履薄冰,总觉得愧对于她。
以前我不愿意看空荡荡的家,现在我只想看着家里的人,多呆一秒都好,把回忆都镌刻。
以前我不愿意一觉醒来又是明天,现在我特别期待明天的到来。
以我们坦白心意,互相热爱的第二天的早晨,整个世界都像是变样了。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没想过我竟已经期待了这么久。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没想过未来,只是喜欢,只是觉得悸动,那时候天真地以为,不管怎样两人都是姐妹,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反正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
清晨。
明媚阳光穿透窗纱照进房内,我在程娜床上醒来,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反应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昨晚我们都经历了什么。困意拳拳打在我这个沙包上——熬夜思考的结果必然如此,要是和程娜诉苦她一定会说我活该。
从小我就这样,喜欢晚上思考,想东西总是太入迷忘记时间,然后早上起床险些错过校车。校车司机认识我,因为他每次关门前见到的人大多是我,若是有一天我请假没来上学,他开车就总觉得漏了一个人,如同启封饮料的盖子,由我最后一个上车才算拧紧瓶盖安心上路。
程娜早早地洗漱换衣服,她从门外洗手间走回房内,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回头看到我正笑意满满地在被窝里看她,一把子将我从床上揪起踢出去,叫我不要做死宅懒虫,赶紧出门找份合适的工作。
“你在害羞吗姐姐?”我贴着房门问她,“有什么好躲的?怕我忍不住吃了你吗。”
“……”
“我都看过了呀。”我说,“现在这样,令我忍不住想问你要不要去堆个雪人。”
妹妹安娜在房门外殷切地问姐姐,你想去堆个雪人吗?我现在贴在门上的样子,和她简直一模一样。
她当然知道这个故事,这部动画电影我们很早就看过,不过不是一起看的,那时候我们的关系裂痕还如鸿沟难以修复。
“程佳,我发现你真的很欠揍。”
她把门打开,衣服扣子扣了一半,忍不住要吐槽我。
我坏坏地朝她吹一声口哨。“你一直都知道我很欠揍,但没机会揍我。”
“而且,”我靠近她,“你一对我挥拳,我就想征服你。”
哈哈,脸红了。
和谐,甚至可以说是甜蜜地过去几天,她迎来了每个上班族都最爱的休息日,我们留在家里消遣度过所剩无几的秋天,她把整个房子都打扫了一遍,而我在自己的客房里写作。
上一部完结的剧本已经送到了编辑导演那里,因为只是小级别的网剧,得到了大概五万的预付稿酬,剩下五万等拍摄结束后再一次性支付。
有了这笔钱,可以支付程娜的租金了。
但我找她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要。
好像还生我气的样子。
我理解起来有些费劲,所以去问了吴华,结果她笑我榆木脑袋,说你们既然情意相通,为什么还要把谁住谁的房子算那么细。
我只是不想她有那么大的经济压力,还老是找你兼职,再怎么说也是辛苦。
吴华打量我:想不到你心思也会细腻啊,还要帮姐姐分担压力?
被她调侃的时候我总是像个被拿捏的小学生,什么反驳都说不出来,我说我好歹也是文艺工作者,凭什么心思不能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