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番外(32)
刘夜柏的婚礼,我不打算去了。
多一个见证者会改变什么呢,哪怕曾经我们如胶似漆,哪怕我们也奢望过未来,都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有得选择,我希望自己不如是个别家的孩子,至少不用三番两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都是胆小鬼,都是害怕被划分为弱势者群体的人。
太累了,在情感这事上,我觉得太累了。
“程娜,你喜欢女的吗?”我问。
“……”
她的呼吸都快埋没在车轮滚动的声音里。
“可能吧。”
“你可想清楚了。”我闷闷地说,“给我见着你和谁在一起,我就闹。”
程娜抬头:“你谈恋爱的时候没见我闹?你和那刘夜柏……”
她一顿,登时红了脸。
我哈哈大笑:“继续说啊!”
“我剁了你!”她伸手作势要来掐我脖子。
“别别别,我还开车呢,你回去再掐我。”
第20章 幸运的硬币
也许有些选择我们不得不做。
在面对一些难以跨越的问题时,我选择抛一枚硬币。
银色的硬币高高抛起,在阳光的折射下,正面是问她更多我不曾了解的事情,进一步进攻,反面是先缓和两人的关系,慢慢再商量这件事。
在它逐渐下落到我掌心之前,凝望着,期待着。
我的掌心里已经安静躺着一枚硬币,可我还是决定不去相信,不去寄托。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起码当下不会后悔,而这个决定,我想了好久好久,我想和她,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不论以姐妹,抑或是情人爱侣。
两者之间,其实本没有那么遥远,对我们而言。
那一天是月亮最圆的夜晚,她很早就休息了。
我热了一杯牛奶,在门口敲门,晚上十点半肯定还没有睡着,热牛奶送温暖是借口,实际是想进入她的房间,一窥那神秘温床外的斑斓痕迹。
敲门声音在夜晚有些明显,我握紧了自己敲门的拳头,竭力想让自己保持条理——拜托程佳,你是个写剧本的,对你来说,表达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你会怎样去讲?
嗨姐姐,你愿意和我聊聊天吗?
亲爱的,我给你送牛奶,工作忙碌很辛苦吧?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你上班的情况?
也许程娜会说,你不上班,你当然轻松啦。
又或者,谁大晚上睡觉喝牛奶,不想跑厕所......
我在门口踌躇,险些没听见她叫我进去的声音。
“佳佳?”她喊我。
毫无疑问,我忍着脸上那些因为紧张可能露出的奇怪表情,就这样僵硬地拿着牛奶走进房间。
“晚上好......程娜。”我说,“你要喝杯牛奶吗?听说这样睡觉会更好睡。”
她看着我,不像以前刻薄。
令我思念好多次的、属于童年记忆中爱姐的那双眼睛,终于投向我。
不知道或许因为夜吗?夜好猖狂,夜令人变得温柔,狂野,更加敏感,大笑或者大哭,都在夜晚。
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还要怎样去剖开自己的内心呢?难道还要像小时候那样,用一场剧变来令自己破碎,碎裂成一地,一片片捡起再拼凑,然后说,谢谢你,我收获良多吗?
姐姐,如果你不令我心碎,我就不能告诉自己我爱你,区别于以往的爱。
重新拼凑的我,虽然脆弱不复以往,但更加坚定。
硬币的正反早已不再重要,我只知道,我们的道路已经逐渐有了方向。
“这么晚还不睡觉。”她从床上坐起来,原本只开了一盏紫色的台灯,见我进来,她想打开大灯,被我阻止了。
“不要太亮,待会睡不着,而且,我找你不是什么要紧事。”我说。
“是吗。”她对我微笑,我意乱神迷。
那件事之后,我们很少聊天,最主要是觉得彼此有些陌生,她只会问我吃过那些药了吗,去看了医生吗,这样官方客套的关心话。
那晚在车上发生的尴尬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去遗忘,毕竟她和我一开始劝慰自己那样,也认为喜欢是一时冲动,但作为亲生姐妹,之后遇到的事情是难以逃避的,甚至比想象中更加艰难,我们不是孩子了,我们也有各自的身份,别人的同事、朋友,家人的家人,父母的......女儿。
分开比相聚是不是简单太多了?
这样有风险的恋爱,还要怎样去面对呢?
可是生命的尽头,好像都只剩下自己,有些东西我们的确无法逃避,有些虚无的确令人惶恐,但正因为自己在时间沙漠里的渺小,所以我们才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坐在她床边,把自己的梦告诉她。
我告诉她我梦到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彼此,我们永远牵着手在一起,好多个晚上,也是像现在这样明亮的夜晚,我们缩在角落里,丧尸从头顶的窗户外探头探脑,腥臭的气味在幻觉中依然存在,他恐怖的面容,在不断刺激我的神经,我挥动铁锹将他们打飞,然后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