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番外(10)
在辞职之前,我想过很多,比如丢掉了这个最低的生活保障之后,我的生活水平会不会大打折扣。车贷还有一年才还完,这一年里没有收入,我还能怎么办?写书,收入纯粹看运气,正在运营的多媒体账号,还有些看日志的人在订阅打赏,可是那点收入,实在微薄。
于是拖着拖着,就到了现在。距离我和程娜表面上的和好,又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好像有了进步,但又似乎没有,只是让时间在观念上流逝得更快了。
“三个月啊......”风把日历吹得哗哗响,粉色大头笔在我去程娜租的房子那天画了个大爱心,那一天回家我都有点忘乎所以了。“王泰,谢谢你!”我边开车边欢呼,路过的人都看我,估计觉得这人疯了。
停滞不前的生活,让我陷入了瓶颈。一边想要去扩展新的生活,一边又想要去回到过去。
总是做关于童年的美梦,听说这是因为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差强人意。
每次回家,母亲父亲似乎都比以前更显老了。四十岁往后,每十年都是一道坎,你能看见人的腰越来越弯,皱纹越来越深,但是他们越来越温柔。有时候你也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更加强壮一点,令人讨厌一点,这样,你的双眼就不会在幻想未来自己也老去的时候湿润。
小时候老师问我们,你爱你的家人吗?
这个家人可以指你的血缘关系,也可以是抚养你们长大,照顾你们的人。你最亲密的人。
我们都说爱,可这个爱是什么?
是小狗看见你回家,就叫着摇晃它的尾巴向你扑来;是对于害怕离开失去的一种惋惜情绪?
小时候的我无法解释。长大之后我也只能简单地理解为,爱是人类认识到自己终将离去这个事实,而产生的的一种害怕别离,对于不舍得离去之人的遗憾。因为无法和时间抗争,于是有了一种痛的挽留,它同样也无法被拒绝。
若是这样想,那爱仿佛没有了意义,如果人人都永生,爱是否就不存在。
生命繁华又衰竭,多少年不变的事实。我作为其中一员,渺小的一员,简短地被人爱着,又去爱别的人,一生很快就要过去了。
认识到这一切的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平和和看开的状态,但有时候也会陷入这样的焦虑。如果我现在不去找到那个值得相伴一生的人,那么以后,很久以后,我得到的情感将非常少。
想要和程娜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想要在一起。
可如果她不喜欢我,我的感情就像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她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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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里咬着鸡腿肉,感受着酱香在口舌蔓延,有些犹豫应不应该在饭桌上说。爸在桌上给我俩装饭,没问程娜为什么没回来,程娜不回家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怀疑和我有关,因为我老往家里跑。
“你回家的时候,顺便把你姐姐也接上啊,你有车人家没车,多不方便,姐妹一场,这点事情都不做吗。”
我一愣,的确,程娜是没车的,那么来回的路程就很不方便,在家里吃饭拖得晚了,晚上就回不去,十点钟地铁停运,公交车基本都不发车了,出租车那么贵也不划算。我一直以为是我的原因让她不想回家看到我,结果只是因为我站在我的立场上去想问题。
想到这,差点跳起来给老娘一个亲吻——又给了我一个接近程娜的理由了!
饭后,电视打开声音调到适中,我招呼爸妈在沙发坐下吃水果,他们一脸讶异,你程佳啥时候开始孝敬父母了?
我险些恼羞成怒,怎么我过年过节送的那些中药补品不配被称为孝顺是吗,每个月怎么说也把我工资匀出来给父母做生活补贴,这一年下来虽然挣得不多,可也够给您买个貂了!
“你就说,你藏着掖着要说什么?”妈的表情突然严肃了,爸叉水果的动作也一顿,把苹果放在嘴里嚼了几下,也把叉子放回去,眼睛瞄向电视,花花绿绿的是没营养偶像剧,不是他爱看的财经频道,但他也没转台,防备的样子像是怕我妈突然袭击,大吼着把我们父女送离这个美丽的世界。
“就是,那个,妈,我那工作做不下去了......”斟酌反复,我略显艰难地说出口。按照以往我的个性,肯定是不会说的,为了少挨唠叨,母亲那能言善道的嘴,总是疯狂输出她的经验,然后让你做出和决定截然相反的事情——如果我说我要坚持这个工作,她反而会劝我追求自己的理想,总之就是不顺着你的意思。
那我之所以如此说,其实是有我的想法的。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啊程佳,你现在的工作不好吗?上司骚扰你?你就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心事没和妈讲的?”“是啊佳佳,你有什么想不开,都和你妈和我讲,不要自己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