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爱情和流浪/春光长盛+番外(135)

作者:乌亭雪

她在姑河,远在千里之外,怎么可能是她?

奶茶店的老板把打包好的四杯奶茶递给林白,林白不是送外卖的,一下子买这么多杯,好奇多问了一句:“给室友带啊?”

林白笑着解释说:“不是。我在外面给小学生上辅导课,上次带了几杯您店里的奶茶,孩子们喝了挺喜欢的,这次也让我带。”

店主笑了,又叹道:“刚下课就去做家教打工啊,真辛苦。”又说,“我家这个口味的奶茶的确挺受欢迎的,刚十分钟前一个女孩把最后一杯买走了,要不是你上课之前就跟我预定了,就没了。”

林白笑着拎起奶茶走了,正好赶上六点钟的校园公交,前往校外的辅导班上课。她每周都是如此,课余时间几乎全部用来打工了,生活充实而繁忙,几乎没留给自己什么娱乐的时间。

她们都不知道,那一天,她们进了同一家奶茶店,前后相隔不到十分钟。但这只是漫长生活的一个小小插曲,渺小到不值一提,未曾过心。

这世间的阴差阳错,其实从未停止。

*

离开林白所在的城市,徐影春没有立刻回到成都——郑清芬给她放了很长的假,去了一个城市根本用不完。

她半是临时起意,半是随遇而安地从那个城市慢慢北上、西行,她还是没做什么攻略和计划,往往随性而动,脑袋一热冒出一个想法就立刻买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昨天还在沿海的某个城市,第二天晚上可能就到了千里之外的大草原。

她走过东南沿海的热闹繁华城市,走过了内蒙古的辽阔草原,途经荒凉又壮丽的青海,在新疆吃了辛辣入味的牛羊肉和地道的烤包子。

她孤身走了很远,那时候,她希望能够忘掉林白。去过她所在的城市,即便没有见到那个人,但心中知道,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那么她也同样该去拥有自己的、新的生活了。

偶尔会有人跟徐影春一起同行,是拼车的朋友,或是在旅店遇上的、也独自一人出来旅行的单身女孩,提出结伴的邀请。

徐影春从来不拒绝。

但是当她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入目全是沁人的绿意,湛蓝的天穹渺远低垂,蓬松柔软的棉花糖一般的白云静静漂浮在天边,眼前的景色优美,可是天地之间满是失落。

天大地大,旷野的风猎猎吹过,孤独满身。

即便身边有同伴,她仍然觉得孤独。那种感觉很刻骨,不是身边有人陪伴就能缓解的。路上相识的同伴也不过萍水相逢,无法长久,她看着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气质越发孤绝,其实心里装着一个人。

为此,她心中温暖,却又不时传来闷闷的、压抑的疼痛。可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她不动声色,其实内心终于放弃,承认自己一败涂地,她根本不能忘记她。

不能,也打从心底里就不愿意。

她年少时期给过她所有的好像是一把温暖的玻璃渣子,即便是扎得满手是血,她也不可能放开。

从大西北往南边走,到了西藏,她辗转流连经过拉萨、山南、日喀则等地,甚至还在入藏时走错了路,语言不通,遇到了带着藏刀的当地人,不小心冒犯到对方,差点出事;到过某个古老的村落,有幸看见过一场真正的、原始的天葬。她看见那些斑斓的风马旗在阳光下晃动,把空气都搅成五彩的颜色,看见喇嘛庙里花纹繁复的藏式窗饰、桌椅、木柜和地毯,空气里传来轻轻的酥油味道,让最浮躁的心也能瞬间安静下来。

纯白的雪山沐浴在灿烂晃眼的日光中,在高远的天穹之下闪闪发光,圣洁而遥远。

徐影春其实不信神明,可是在经过那些庙宇的时候,看见僧人们紫红的面庞上的安然和虔诚,她心中忽然也一动,第一次把愿望寄托于虚无的神佛,对着巨大的神像许了愿。

逝者已矣,徐影春不信这世上有天堂,不信死后有世界,人死如灯灭,她只为现世的人祈求。

她没有祈求希望能够再次和她重逢,更没有一丁点奢求于对方能够喜欢自己……是那种超出朋友和邻居家妹妹界限的喜欢。

她在心里单方面越了界,只希望她在远方一切都好。

她已经如少女时期所愿离开了故乡落后贫穷的小镇,徐影春希望她今后的生活也能如她所愿,顺遂安康。

徐影春仰起头,感觉眼眶之中酸涩温热,看见头顶神佛无悲无喜的神情,忽而明白——

原来当一个人的执念太过深重,哪怕知道是无用,也难免会寄托于虚无的神明。

只是因为太喜欢这个人了。

准备离开拉萨的前一夜,徐影春再次失眠,晚餐时她只在旅店吃了清淡的藏式酸奶,夜里腹中饥饿难忍。走出旅馆,看见街边有推着车卖烤串的小摊贩,牦牛肉劲道,蔬菜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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